是萧承渊!江姝柠的脸耷拉了下来,吃饱睡足的好心情瞬间不美妙了。这时,向芸娇敲了敲房门,“柠儿,你起了吗?”江姝柠不想见萧承渊,眼睛一转,重新躺下,用被子蒙着头装睡。没有听到回应,向芸娇对萧承渊抱歉一笑,“这丫头应该是午睡还没起,我进去喊她,麻烦殿下稍等片刻。”萧承渊抬手制止了她,盯着紧闭的屋门看了片刻。这样的动静,江姝柠就算睡着也该被吵醒了,不回话,不过是不想搭理他罢了。萧承渊藏去眼底的晦涩,唇角微勾,说话的语气格外温和,“还是让她再睡会儿吧,左右本王下午无事,多等她一会儿也无妨。”雅竹居的下人得了江景煜的命令,不许议论任何关于摄政王的事。什么都不知道的向云娇乐呵呵的,对萧承渊这个女婿是越看越满意,一个劲地夸他体贴。两人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彻底恢复安静。江姝柠从被子里探出头,望着门口失神发呆。听萧承渊话里的意思,他一时半刻没打算走。难道她要在屋子里一直躲着吗?不知过了多久,江姝柠穿衣下床,打算偷偷溜走,找一个萧承渊不知道的地方躲躲。随着“吱呀”的房门打开声,一道高大的身影笼罩了下来,把她的去路挡的严严实实。江姝柠先是一愣,回神后急忙关门。萧承渊的动作比她更快,脚迈过门槛,抵住了门。他看似没怎么用力,可不管江姝柠怎么使劲,门还是岿然不动。两人无声地僵持。萧承渊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的人恼火。江姝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气的嘴唇颤抖。她问他:“你到底想要如何?”“本王来接你回家。”明明是温暖的话语,从萧承渊的嘴里说出来,冰冷的没有丝毫人情味,好像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不得已而为之。“家?”江姝柠琢磨着这个字,忽然娇笑起来。她笑中带泪,神情凄美破碎,让人很想拥入怀里疼爱呵护。萧承渊这么想着,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臂。还未等他触碰到她单薄的肩膀,江姝柠就如临大敌,竖起了身上的利刺,慌忙向后退了一步,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萧承渊,我们哪有家,你知道什么是家吗?!”音落,她勾起唇角,自嘲一笑,目光虚无空洞地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低声呢喃,“或许以前是有,但那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是一场海市蜃楼的笑话!如今梦醒了,自然一切都该回归原位。”江姝柠轻闭上眼睛,声音疏离淡漠,“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摄政王府,银蚕蛊的解药我会尽快给你,只希望到时候你能遵守当初的诺言,与我和离,放我自由。”萧承渊从来都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他此生为数不多的耐心全用在了江姝柠身上。而且他有自己的私心。为了这份私心,他放低了姿态,哄江姝柠回去。“马上要过年了,府中还有许多事需要你拿主意,你要是舍不得岳母大人,可以把她接过去陪我们一起过年,或者可以等过完年,本王有空了,陪你一起回来多住几天。”萧承渊头戴玉冠,在廊下灯笼散发的淡淡微光下,墨色衣袍上绣的四爪金蟒闪闪发光,仿佛活过来了般,有腾飞冲天之势,为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不容抗拒的霸气尊贵之势。他抬腿,步步逼近。江姝柠看着他,下意识地后退,直到后腰抵上桌子,退无可退!屋子没有点灯,漆黑一片。连廊透进来的灯火被眼前的男人挡住了大半。萧承渊缓缓俯身,手撑在桌子上,黑沉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江姝柠被他圈在了一方天地中,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待宰的小羊羔,随时可能羊入虎口。她看不清男人脸上的神色,只是凭着多日的相处经验,猜到他正处于发怒的边缘。萧承渊的眼睛紧攫住她,手往下伸,抢走了她手里的银针。“你——”江姝柠愤愤瞪他,眼神恨不得将他活刮了。萧承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银针,由衷建议,“这招对本王来说已经不管用了,下次记得换一招新的。”新的是吧,现在就成全你!江姝柠冷笑着,眼眸一眯,忽然抬起另一只手,白色粉末如烟雾般飘散在空中。萧承渊立刻屏住呼吸,用袖掩着口鼻,后撤了两大步。趁着这个机会,江姝柠拔腿就往门口跑。“嘭——”地一声,萧承渊挥手,用内力关上了门。江姝柠见跑不出去,转道进了寝屋,迅速插上了门闩……能拖一时是一时!她的目光落到了梳妆台旁边的窗户上。好巧不巧,这扇窗户与门在同侧。如果她速度够快的话,或许能趁着萧承渊从屋里出来时跑出去。“江姝柠,你要是再不把门打开,本王就踹门了。”萧承渊黑沉着脸,额头青筋直跳。因为顾忌这是向芸娇的屋子,他连拍门都没敢用多大的力气。没时间了!江姝柠咬牙,拎起裙摆,踩着矮凳爬上了窗台。萧承渊不知何时停了手,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而江姝柠对这一切丝毫不知,坐在窗台上,小心翼翼地把另一条腿也挪到外面。双脚落地,她甚至都来不及站稳,也不敢往门口看一眼,直奔院门跑去。母亲喜静,院子里除了素枝外,没有留多余的丫鬟伺候。只有离开这个院子,她才有喜欢逃脱萧承渊的魔掌。在江姝柠离院门只有一丈远的距离时,耳边一阵风过,萧承渊的身影如鬼魅般突然出现。这次,他没有给江姝柠挣扎的机会,直接点了她的点穴。“来人啊,快来人啊——”江姝柠喊着喊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扭头,对上了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