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举动无疑是火上浇油。萧云铎盛怒,那把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侍卫的胸膛。温热的鲜血喷射而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随风四散。胆小的下人吓的丢了魂魄,手紧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萧云铎提着那把滴血的剑,一步步走下石阶。昨晚守夜的侍卫人人自危。他们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萧云铎对他们的声音置若罔闻,手起剑落,一步杀一人。不过眨眼的功夫,昨晚看守院子的十个下人就断了气。鲜血浸透的青石板地面,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瑟瑟发抖的下人……院子仿佛被死神笼罩,成了屠宰场!侍卫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爷怎么会突然大开杀戒……姗姗来迟的管家到了院门口,看这情形,差点吓尿。他现在进去岂不是送死?不行,得赶紧找人劝劝王爷。管家左思右想,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王爷的心腹平日是能说得上话的,但他人不在府上,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管家!”有丫鬟眼尖,喊了他一声。院子里乱成了一团,侍卫的死,并不能压下萧云铎的怒火。他手中的剑指向了无辜的下人。丫鬟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抱住管家的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您赶紧劝劝王爷,奴婢上有八十岁祖母,中有重病的娘,下有五岁弟弟,这一家都等着奴婢养活,奴婢还不能死,求您帮帮忙!”管家本想悄悄溜走的,现在被拖下了水,心里气的直骂娘。或许是觉得管家是府上的老人了,萧云铎再怎么生气也会给他两分薄面,下人一拥而上,躲到了他身后,你推我挤地让他往前走。萧云铎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白色的亵衣已经被血水彻底染红,找不出一处干净的地方。鲜血与早晨的露水交融,在地上汇成了一条涓涓细流。萧元铎赤脚淌过那些血水,步步逼近。所有人屏气凝神,管家连喘气都不敢,磕磕巴巴地开口,“王…王爷,您先消消气……有——”萧云铎的侍卫不知从哪儿赶了回来,神色匆忙狼狈,衣服都破了好几个口子。他挡在下人面前,跪地请罪:“王爷,这件事是属下错,与他们无关,属下该死,请王爷责罚!”主意是他出的。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推迟了去沂陵郡找小郡主的事,亲自带人埋伏在了药馆周围。如他所料那般,有男子半夜来买赤芍。看他的脚步,是个练家子无疑。他带人一路跟随,进了错综复杂的巷子,走到拐角,一股白色烟雾迎面吹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恍然大悟,却为时已晚。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荒郊野岭。带的那些暗卫都不见了,只有他一人。心腹知道,他们十有八。九已经遇害了。留他一命,不是因为对方心慈手软。对方不过是想看他在王爷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办法是他想的,三十多个暗卫因他而死。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即使知道王爷不会放过他,他也要回来。萧云铎盯着他,忽然把手里的剑扔在了地上,大声吼道:“滚,都给本王滚!”下人顿做鸟兽散,生怕晚一步会血溅当场。心腹看着地上的侍卫,眼里流露出愧疚之色。是他连累了他们,他罪该万死!“王爷,您对属下的好,属下铭记于心,若有下辈子,属下当牛做马地报答您!”音落,心腹拔出匕首,朝自己胸口刺去。萧云铎反应够快,一脚踢到了他的手腕,匕首应声落地。心腹睁眼,讷讷道:“王爷,您……”自家王爷可从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萧云铎揪住他的衣领,拎他起来。心腹一路磕磕绊绊地进了屋。看到什么,他脑子嗡地一声,全身血液逆流而上,一口血无法克制地从嘴里喷了出来。他发誓,这是他此生见过的,最血腥残忍的场面。昨晚和他一起执行任务的三十几个兄弟,脖子上都被绑了麻绳,吊在房梁上,像珠帘一般把床榻围的严严实实。他们死状惨烈,眼珠子瞪的快要掉在地上,但脚下却没多少血,明显是死后被人吊在了这里。对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这么多尸体潜入王府,再把他们挂在王爷的床头。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事情,外面的守卫却半点都没有发现。对方若不是为了挑衅王爷,而是冲着王爷性命来的呢?心腹一阵后怕,突然觉得院子里的那些侍卫死的不冤。萧云铎是被下人吵醒的,睁眼,就对了几十个阴森森的眼珠子。那幅画面到现在都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想想就头皮发麻。他指着那些暗卫的尸体,气的说话声音都是抖的,“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给本王看看,这就是你向本王保证的一网打尽!”心腹无话可说,惭愧地低下了头。是他太自负,低估了敌人。怒火烧过之后,萧云铎逐渐平复了心情。他问道:“因为你的失误大意,让他们白白送了命,把你千刀万剐给他们赔罪也不为过,但知道本王为何不杀你吗?”心腹哪还敢乱猜,低声下气道:“还请王爷明示。”萧云铎眼眸微眯,神色讳莫如深,“你从小跟本王一起长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王愿意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心腹没有吭声。其实除了他,王爷还有一个左膀右臂,也是自小就陪在他身边的。到现在他都记得清楚,是在五年前的除夕宫宴上。那个侍卫不小心冲撞了皇帝的宠妃,当时那位宠妃还怀着身孕。王爷为了平息皇帝的怒火,也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当场杀了那个曾在战场上替他挡过一剑侍卫。成王,不重爱情,不念亲情,更不会顾旧情。有些话,听听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