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一寸寸划过她的皮肤,就像是冰冷的毒蛇盯上了猎物,一点点粘腻地在她身上游走。“你现在怎么这么瘦?”原本就被称为斩人腰如今看来更是两个手掌就能握紧,就连肩膀这里,都能清晰地看见骨头。夏苏木整个人神经都紧紧绷着,脑子更是成了一团浆糊搅动着,连思考都做不到了。旁边挂着他选的礼服,前面是黑色的幕布,身后是一墙壁的镜子,而头上的灯光璀璨夺目,能清晰看清她脸上已经没有血色的脸。“你在害怕?”叶南星抓着她腰的手指收拢,碰到廉价的布料,神色一暗。下一瞬夏苏木能清楚地感觉到肌肤被手掌冰凉的触碰,那是近乎直白的接触。叶南星将手伸进来了!夏苏木瞳孔在那一刻瞬间放大,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可是下一秒身体的惯性让她伸出手,狠狠扇了叶南星一巴掌。要不是理智告诉她已经回国了,夏苏木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叶南星哪里想到夏苏木敢动手,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没站住。“夏苏木!”叶南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她的全名,整个人僵硬的站在那,几乎要忍不住动手。夏苏木自然也感情到了他身上转变的情绪,立刻从脚腕处的红线裹着的地方掏出一把小小的美工刀。很小的造型,看上去就像孩子的玩具,可划拉出来后,里面的刀刃很锋利,只要动手得当,也能划开皮肤,让人致命。“你这是做什么?”叶南星惊讶的声音都变了,他几乎失态的看着夏苏木:“你带着刀干嘛?”夏苏木此刻已经听不见任何话了,甚至连画面都开始交错。“你别动!”她凌厉的声音几乎要划破这个房间,可是声线颤抖又暴露了她内心的害怕,她双手紧紧握着那把美工刀,咬着唇死死地喊:“我不怕你,我敢杀你!”其中一个杀字让叶南星想起了从前。那天白菱歌死后,所有人都在让她说实话,叶南星没有上去逼问,只是站在警察身后,看着她躲在衣柜里,听所有人围着那个衣柜苦口婆心。其实他们早就有答案了,就是没有证据。后来夏苏木怕是也被说烦了,直接打开柜门,有了一种破罐破摔的架势:“对,就是我杀了她行了吧,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让她掉海里的,行了吧!”她闭着眼,终于将真相说了出来。直到夏苏木睁开眼看到了他,开始颤抖,开始求饶,后面跪在自己面前说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怎么证明呢?人已经死了啊?他记得很清楚,白菱歌在死前还给自己发了照片,是在花丛里开怀大笑,阳光正好照在她脸上,生动活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自己赴死?他脑中的那根叫理智的弦瞬间崩断,强撑着的情绪也在这一刻因为这句话全面崩盘。他一把抓起夏苏木的衣领,跟拖牲畜一样径直将她甩在挂礼服的架子上。很响的一声撞击。夏苏木只觉得背脊被重重地撞上,脊梁骨都要被震出来一样,连接着肋骨都开始发痛,脑子也撞上铁衣架,天旋地转的发晕。“想杀人是吧?”叶南星的声音变得狠辣:“但我现在还不想你死,你就该顶着个杀人犯的名号一直活着。”“我和夏苏舟都会以受害者家属的身份看着你,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撕拉”一声,夏苏木的衣服被撕成两半,那件劣质的衣服在这一刻,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彻底成了废布。“我的衣服!”夏苏木凄厉喊了一声,眼泪很快决堤而下,她看着地上的碎布,整个人软绵绵趴在地上,她埋在那件衣服里,耸动着肩膀,哭得极其伤心。就连自己半露着肩膀和内衣都没注意到。或者,她已经不在意自己的外貌和名声了。叶南星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她哭了,从回来到现在,只有这一次看见她情绪崩溃了,是那种侵入骨血的绝望。当初大家说她是杀人犯的时候,都没看她这么痛苦过。一件不过百的衣服,至于吗?叶南星不明白,所以他连歉疚都没有,拉起夏苏木的胳膊继续说:“你哭给谁看?现在马上给我换衣服!”夏苏木哭得他心烦,现在他只能用别的方式让她止住哭泣。叶南星隐隐带着暴躁,那些话跟身上的痛一样,都在戳着夏苏木的太阳穴,一缩一鼓。夏苏木知道自己不能任性,她捡起地上那块布,又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只是眼角滑泪,还来不及止住。可眼睛一直直勾勾盯着手上的布,慢慢爬起来。“对不起。”其实夏苏木刚才那样做完全是条件反射,在那个地方如果不能保护自己,那就会变成案板上的肉,再加上自己还是女性,更是危险重重。在这样的高压情况下,夏苏木经常会搞混场景,总会陷入混乱的记忆里,她也不愿意的,只是做不到。就像现在,明明知道叶南星厌恶极了自己,怎么可能会动她,刚才用手摸她也只是为了恶搞她。或许是为了验证自己对他还有没有心思,所以才这样做。夏苏木想到刚才自己的状态,竟暗自松了口气。这样的自己,应该能让他放心吧。她是真的,不会再喜欢叶南星了。哪怕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她都不会再喜欢了。只是让夏苏木没想到的是,叶南星哪里是不生气,他都快气炸了。可偏偏不知道自己生气的点在哪,叶南星只能甩开手往外走。幕布被他用力掀起,外面已经有人推开门进来了,夏苏木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撕碎了,忙捂着剩下的,尽可能让自己少露点皮肤。“给她换,换完让她滚!”叶南星大步流星走了,剩下的人都被这个阵仗弄得一头雾水。只是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惹到叶南星了,因此服务上变得大打折扣。“小姐,你看要买哪件?”“啊?”夏苏木被这突然的问价搞得不知所措,她现在哪里有钱支付这种定制的礼服,好在现在她脸皮变厚了,不会动不动就脸红,只是讪笑着捂着衣服说:“我买不起。”柜姐的脸瞬间就变了。原来不是千金大小姐啊。她毫不犹豫翻了个大白眼,随后听见夏苏木问:“请问您这里有没有外套之类的可以借我一下,我保证明天帮您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