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砚舟的过激反应不同,沈初霁只是偷偷站在一旁观察赵景逸,瞧见谢清书出来,慌忙提起裙摆跑了。“夫人,二小姐眼眶通红,好似方才哭了。”采薇忍不住开口,担忧的看向谢清书。“她定是听到和离的话被吓到,夫人要去看看她吗?”谢清书没有说话,她忽然想起前世沈初霁巴不得自己被休成全温芷兰的模样。“给她送一碗梨汤,瞧着像是上火。”谢清书轻声吩咐,朝赵景逸伸出手。“等会祠堂大开,等你上了族谱,就是我儿子了,你愿意吗?”后知后觉,她还没有问过赵景逸的意见。赵景逸愣住,眼前的女人对他无比温柔,比他梦中的仙女还要漂亮,眼睛眨了眨,晶莹的泪滴大颗往下滚。“我愿意,可是。。。。。。”可是除了她,并没有人愿意接纳他!“你愿意就好,至于旁人不喜什么的,不用搭理。”“我想问你,你明明力大无穷,为什么方才被沈砚舟按着打,还手也那么轻?”谢清书轻轻地问道。赵景逸脸上露出薄红,透出几丝不好意思,愧疚道:“我穿了他的衣裳,本就有错,而且。。。。。。”赵景逸小心翼翼的看着谢清书,“他是你的儿子,我,我不想你不高兴。”他怕真打了沈砚舟,谢清书会难过,会生气,会。。。。。。不喜欢他!谢清书摸了摸他的脑袋,弯了弯唇,“你全心为我着想,我也舍不得你在外继续流浪,被人欺负。你穿的衣裳是他的没错,但他已经不要了,你比他大两岁身高却和他一样高,你经历过什么恐怕比你说的还要艰难,沈砚舟是侯府小世子,他什么都不做也有光明的前途,景逸,我更心疼你!侯府虽不能给你滔天权势,但是让你温饱好好读书还是可以的,日后我为你铺一条康庄大道。”前世,临死前唯有这个孩子愿意救她,愿意喊她一声母亲,这份情,此生她会尽心尽力去还。赵景逸泪眼汪汪的抬头,下瞬,扑进了谢清书的怀里。“母亲!娘!娘!”是他朝思暮想都想要的娘啊!他再也不用羡慕别人有娘疼,有娘骂,有娘管,有娘惦记!他也有娘了!小小的人儿将她的衣裳哭的湿透,谢清书起身,一阵风吹过来,凉凉的贴在她的心口。顿时笑出来,谢清书鼻尖也发酸。这般真心,唯有赵景逸愿意给她!“梨汤炖好了,奴婢给二小姐送去!”采薇动作一直很快,端着梨汤过来,恭敬的开口,快步朝沈初霁的屋子走过去。去祠堂要经过沈初霁的南院,谢清书牵着赵景逸刚巧和采薇碰上。她手里的梨子汤没有送进去,心事重重的站在外面,瞧见谢清书,急的手一抖,下意识就要推门,显然想要避开她。“站住。”谢清书淡淡的开口,采薇低着头,不敢再有动作。“夫人,族里的大长老来了,您快带景逸少爷过去吧。”采薇额头都在冒汗,身子不敢动,话却在劝说谢清书走。谢清书朝沈初霁的房间瞥了一眼,径直走了过去。“那个女人竟然害芷兰姨娘哭的那么伤心,我要怎么做才能让芷兰姨娘不难过?”“这珊瑚芷兰姨娘每次来都看好半天,她一定喜欢,我送给她吧!对了!前几日我还做了一个同心结,一起送给芷兰姨娘!”沈初霁兴奋的声音冒出来,谢清书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过去,只见桌子上摆的满满当当,都是沈初霁最喜欢的珍宝首饰,其中放在正中间的正是她刚出生时皇后赏的血红珊瑚。全北祁唯有两棵,一棵在太子东宫,一棵就在沈初霁这,珍贵无比!如今,她却要送给温芷兰,只想讨她开心。沈初霁的手上还捏着一个同心结,那是她去年花了很长时间才教会沈初霁的东西,那时候沈初霁还很乖,窝在她怀里用着小奶音说等做好了要送给她最爱的娘亲。时过境迁,前世她没等到这同心结,今生她倒是看见了这同心结被送给了谁!手心紧了紧,谢清书低头,赵景逸拉了拉她的手,小声道:“我想去祠堂了,我不喜欢这里。”他的脸上写满了关心,他知道沈初霁是她的女儿,不敢说沈初霁不好,只能想办法拉着她走。谢清书心口充斥着暖意,点了点头,牵着他去了祠堂。永昌侯府多一个养子的过程并不复杂,祠堂打开,请出族谱,写上了赵景逸的大名,老夫人并没有露面,令人意外的是沈时晏竟然最后走过来,喝了赵景逸递过来的茶。“既然答应你收养他,我自会给他这个面子。”察觉到谢清书探究的视线,沈时晏冷着脸开口,眼底透出一股不自在。当家人不在,赵景逸这个养子身份日后会受到质疑。沈时晏总是这样,待她冷漠却又不能贯彻到底,所以前世她才会对他总有一丝希冀。敛了心思,谢清书道了一声谢,和沈时晏坐在了主位上。父母双亲俱在,赵景逸的养子身份坐实,丫鬟们向赵景逸道喜,采薇撒了一把糖,为赵景逸换了新衣,这仪式便结束了。“母亲!”走到门口,赵景逸忽然朝谢清书跪下,郑重的磕了一个头。“景逸日后定努力读书,博一个前程,再不让任何人为难您,让您伤心!”赵景逸说的极为郑重,谢清书一愣,心口发酸,眼前水汽酝酿,差点落下泪。他听见沈初霁的话,方才知道谢清书在侯府举步维艰,为了让他进门有个前程,他的母亲花了太多心思和精力。如今仪式已成,这是他的母亲,他断断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了她的心!他一定会博出一个锦绣前程,让母亲封为诰命夫人,谁也不能看轻了她去!谢清书双手将他扶起来,郑重的点头,让采薇带他回房。不经意回眸,发现沈时晏神色古怪,幽深的很。谢清书很快反应过来,他是想到了自小被老夫人和老侯爷逼着念书考取功名的日子!沈时晏很优秀,各种方面的优秀,所以哪怕不情愿,他最终也考上了那年的状元,以真才实学承袭了侯位。可对他来说,念书靠功名是被逼无奈,是妥协,如今看见和他截然相反的赵景逸,心底生出情绪波动也很正常。“谢清书,你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当真无所不用其极。”忽的,沈时晏阴沉沉的开口,脸上黑的几乎都要滴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