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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现在明白,迟了(第1页)

谢砚之又气又好笑:撑着别睡,我叫救护车。庭见秋昏茫地点头。他打了急救电话,又想起来:你吃早饭了吗不用问,看她恹恹沉沉没精神的样子,他心里就有了答案。这会儿庭见秋倒是有回应:没吃。吃了会犯困。……你在练棋还是在修仙啊!一测体温,将近42度。修成火德星君了。好在救护车很快就到。谢砚之和棋院里的老师、同学帮着把半昏半醒的庭见秋扶下楼,送上担架,抬上车。谢砚之劝其他人回去忙,他会送庭见秋去急诊。市第一医院不远,庭见秋挂了水就在救护车里安静躺下,谢砚之放下心来,坐在她身边。没开出多远,庭见秋就开始不安分,嘴里念:黑棋十二之七,长……还惦念刚刚在棋室里摆的那盘棋。她说胡话,还要人捧场,挂着水的手猛地抬起来往谢砚之腿上一拍,埋怨:该你了。谢砚之连忙用手心覆在她挑事的指上,轻轻握住,不让她再乱动。他记性极好,对棋局更是过目不忘,略一回想,便答应说:小飞。嘿嘿,你上当了。庭见秋烧得人没力气,坏笑也软绵绵的,我可以断。然后又歪头睡过去了。谢砚之仍握着她的手指不放。两分钟过去,庭见秋猛睁眼,对车顶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刀、把、五!*把,四声,被她念得气势磅礴。谢砚之好声好气,顺着她说:好好好,刀把五刀把五。一旁的护士完全听不懂但是溺爱:梅花六!司机跟:黑桃七!一车凑了副顺子。护士低眼,见两人虚虚牵着的手,随口对谢砚之说:你女朋友虚得很,得增强体质,不能过度劳累。谢砚之微微一笑,应下了。反倒是病号如垂死病中惊坐起,弹射起身:是普通朋友!撇清关系之后又虚弱地倒下了,嘴里喃喃念:小燕子,我怎么在天上飘谢砚之知道她是烧出幻觉来了,将她手扣得更紧,俯下脸凑近,柔声安抚:飘吧,我牵着你,飘不走。庭见秋终于踏实睡了。到医院,谢砚之陪着她挂水、开药,又在急诊室里陪床,买了粥给她喝。庭见秋烧退了一半,人还病着,吃完粥又趴在床边对着垃圾桶全吐了,谢砚之耐心地扶着她的肩,帮她拨开落在颊边的头发。谢九段自小养尊处优,头一次照料人,挺有天赋。庭见秋恢复神志,担心耽误他备战几天后的云松杯本赛,他只笑笑:本来今天就计划陪你买衣服的。午后,收到医院通知的季芳宴,从火车站匆匆赶来,被庭见秋惨白的脸色吓得当场在急诊室里大哭起来。庭见秋:老妈,我还没死……她知道季芳宴最害怕医院,闻到消毒药水味就犯恶心,用眼神示意谢砚之把她带出去。谢砚之立马会意,向季芳宴露出他最讨长辈喜欢的微笑:阿姨,我是见秋的普通朋友,我们先出去,我给您讲讲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季芳宴连连道谢说好,跟着走了,留下庭见秋一个人躺在床上,纳闷他咬字语气怎么有点怪。第二日,谢砚之仍来探病,带了一堆庭见秋馋而医院也说能吃的,堆了一床头柜。趁着庭见秋巴望着床边的烧鸡食指大动,他又捉过庭见秋的手,在她左手手腕上系上一只智能手表。庭见秋抬起手腕,表盘便亮了,她没见过,问:这是什么小天才电话手表倒是打不了电话。谢砚之边解释,边不客气地取过她的手机,刷她的脸解锁,下载APP,绑定手表,但是可以检测你的睡眠、心率、血糖,反映你的身体状况。以后你身体不舒服,表会先提醒你。那它能看出我很馋吗庭见秋指了指烧鸡。谢砚之笑:吃吧吃吧,都是你的。下午,谢砚之离开时,略带歉意地说明天不能来看她,他今晚要飞去岳州,准备参加云松杯本赛。本来是上午的飞机,硬是被他拖了半日。再一日,季芳宴为庭见秋办了出院。庭见秋还没好全,一想棋就晕得像刚从过山车上下来,季芳宴带她回老家云春住着调养。在云春家中又躺两日,鸡汤都喝了五锅,庭见秋终于觉得复原得差不多,扶着楼梯下楼来,对季芳宴说,要回江陵下棋了。季芳宴坐在沙发上,掀起眼皮冷冷地看她一眼,满身是她浸淫高中语文教育多年积攒下来的威压:不许去。虽然五月已经很晚了,好在还有不少好学校在招聘,你准备一下就去应聘吧。一切又回到春节时的死结。仿佛她这近半年的努力,于季芳宴而言,毫无意义。庭见秋说:我不当老师,我要下棋。季芳宴像没听见一样:反正你毕业论文不是早就写完了吗,毕业答辩之前,学校也不用去了,就在家待着。先去你母校云高应聘看看……庭见秋怒声:我不当老师!在一楼卧室里看小电视的外婆听到声音,从房间里逛出来,面上是不自然的童稚与茫然,向客厅里争执的两人问:秋秋放学了吗庭女婿去接秋秋了吗此刻提及庭岘,客厅陡然一静,母女二人都不约而同地侧过身,不让对方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季芳宴从沙发上起身,扶过外婆,将她引回卧室里,像哄孩子一样柔缓地劝她:去接了,一会就接回来了,接回来我们就吃饭,你女儿烧肉,你女婿炖鱼,你吃三碗,好不好外婆眉开眼笑:吃三碗,好哇!唯独被留在过去的人,幸福得格格不入。待季芳宴送外婆回里屋,再出来,庭见秋已经上楼,没过半分钟,抱着一怀废品下来。庭见秋将怀中废品散乱地搁在茶几上,拿起两个文具铁盒,打开,只见两盒里都是小指甲盖大小的方形橡皮,一盒黑,一盒白,边缘粗糙,是用尺子曲面锯成的:妈,你以前不是问我为什么总丢橡皮吗我问你要钱买新橡皮,你气得打我,说家里饭都要吃不起了,我还这么丢三落四,不爱惜东西。庭见秋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那是因为你把家里所有的围棋都丢了,我想下棋想得睡不着,只好把黑色和白色的橡皮都切成小块,在作业本上摆棋。黑棋一百八十一,白棋一百八。白色橡皮摸多了,沾了手上的灰,会变脏,又得重新切。还有这些——她指着桌面上散乱的纸张,全是旧报纸、旧试卷、草稿纸。我用这些纸画棋盘,记棋谱,这些都是我的宝贝。我把它们藏在床底下,每次你在家里找废品去卖的时候,我都很紧张,怕你搜到我房间里的这些,把它们当废纸卖了。季芳宴怔怔地看着眼前扬着灰的废物。这些都是女儿压抑的、沉默的青春。庭见秋垂着脑袋,过度大声地说话,让她有点喘不上气,眼泪簌簌落下,她恍然不觉:老妈,你可以把所有的围棋都丢掉,你可以把我关在家里,甚至可以把我绑在床上,让我哪都去不了。但你没办法让我不下棋。就连卧室天花板上的纹路,地砖拼成的网格,于我而言,也是纵横十九道。棋盘已经在我生命里了,你割不掉。季芳宴心痛不已,满脸爬满泪水,大声道:你知不知道这回你进医院我有多害怕你和你老爸一样,下棋下得疯掉了呀!我已经失去你老爸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这是季芳宴第一次对庭见秋提起庭岘的死。这么多年来,她回避着庭岘的死。仿佛只要不提,庭岘就只是出了个远门,晚饭出锅的那一刻,他就会登着半锈的自行车,绕过两个街口,伴着傍晚最后一缕斜阳,乐呵呵地回家来,对季芳宴说:对不起啦,我来晚了,老婆别生气!她破戒了。张口的瞬间,她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抽离,符咒失效,那辆老旧的自行车再如何拼命地转动轮子,也骑不到家门口。他再也回不来了。只剩下一个女儿,模样三分像他,聪慧懂事,还留在自己身边。你老爸是个矮子,和我一样,一米六高,一点都不英武,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看上他了。她不知怎么就说起来,如今好了,你也长到一米六,就不动了,一厘米也不长。有时候我看着你,都在想,可惜你爸爸没看到。如果他再活久一点,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出去玩,脑袋平平的,都一样高,那多好玩……她似骤醒,哭着抓住庭见秋的手,说:秋秋,对不起,老妈错了,老妈不好,这么些年,一直爱你老爸,多过爱你。庭见秋和季芳宴一齐放声大哭起来,哭着哭着,季芳宴伸手将瘦削的女儿揽进自己的怀里,两手在她背后,似气急捶打,似抚摸劝慰,不住地乱拍乱敲,庭见秋也不喊痛,将脸埋在季芳宴肩上,像孩子一样哭得放肆大声。这是十三年前没有完成的告别仪式。庭见秋哭完,说:老妈,我下棋之后,觉得老爸就回来了。我每次下棋,都觉得老爸站在我身后,看着我的棋,有时候摇头,有时候笑,说我下得好,不减他的威风,不愧是他的女儿。有时候,我下出一步棋,都忍不住想,这是我的棋吗,这更像老爸的棋吧,是不是他也馋下棋,借我的手过过瘾……季芳宴听着,破涕为笑:倒是他干得出来的事情。老妈,你想老爸的话,就和我下棋吧。庭见秋认真地看着季芳宴的眼睛,正好这里有现成的棋盘,棋子,还像我小时候你俩那样,我让你九颗子,你来下下看。季芳宴笑着擦眼泪:都这么多年了,你老爸教我的那些,我就只记得点三三了,真对不起他。她却还是将桌上画了棋盘的废纸摊开,径自取过装满黑色橡皮的铁盒:来,闺女,陪老妈杀一局,看看有没有你老爸的风采。*当夜,庭见秋正收拾回江陵的行李,突然收到杨惠子的消息:秋秋,快去看仇嘉铭的直播,蒋阳成要爆京城华一的大瓜,和谢砚之解约也有关系!!!她来不及问蒋阳成是谁,好奇地点开杨惠子发来的链接。直播间界面分成左右两边,意味着主播正在连线。左侧是一个瘦小孱弱、看起来有些紧张的男孩,显然就是杨惠子所说的蒋阳成初段,两年前以第一名的成绩定段之后,签入京城华一;右侧是仇嘉铭,正对着观众义愤填膺地说:……家人朋友们,我听小蒋说了之后,很愤怒啊。但我留了个心眼,去问了问我的人脉,结果他说的都是真的啊!今天我就请来小蒋上我的直播间,给大家都说说,京城华一内部的霸凌现象有多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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