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帝动摇,李侍郎立马出声:“陛下,正是因此才需要多些喜事冲喜啊,也能给百姓增添更多喜悦。”“百姓尚难安居乐业,皇子却要娶亲办酒,他们当真会为此感到高兴吗?”我皱眉反驳。李侍郎低头沉思,紧抿着唇,半晌说不出话来。皇帝立马出声制止:“行了,此事暂且不急,婓儿说的没错,这件事也可以等到来年春天再说。”李侍郎只能就此作罢,垂手站在一旁,不时抬眼打量我们。下朝之后,我与慕容斐一前一后离开皇宫。最终在烟雨阁会和,烟雨阁这几日开业,不少官员前来听曲饮茶,好不热闹。二层包厢也基本上都被一些贵客包下,三层是几位娘子居住的地方,顶楼是我与慕容斐的议事处。只要在宫外,为了避免麻烦,他都会以面具示人。由于器品阁阁主是个深居简出的人,所以也很少有人能够认得出他。到了顶楼,他才摘下面具,握在手中把玩,垂眸思索。我撑着下巴,扭头看了眼楼下的戏台:“李侍郎今日怎么会突然说起你和郡主的婚事?”他沉默不语了许久,手里动作一顿:“他好像很着急,想要让我和朱碧成婚。我让千竹去查了,待会应该就有消息了。”台下的戏曲还在咿呀呀地唱着,没多久,千竹便来了。“好像是三日前,赵梦春刚出事的时候,他进过一次深宫。”“进宫?”我眉头一紧,“他一个男子怎么可以独自深,入深宫?”慕容斐倒是一副恍然模样:“淑妃娘娘是他的表姐。”我瞬间回想起那日在宫里替朱碧出头的美艳女人来。淑妃和丽嫔娘娘性子不同,一个泼辣一个温柔端庄。陛下是更喜欢淑妃的,因为淑妃性子有趣讨喜,丽嫔过于不争不抢。只有在皇帝与淑妃生了间隙的时候,他才会想起丽嫔娘娘。而淑妃正巧是与朱碧关系最好的后宫娘娘。一想到这里,我便不由得皱紧眉头来。我几乎笃定道:“他私底下去见过宁安郡主。”慕容斐点头,他放下手中面罩,又说:“只不过他先前也都不太理朝政之事,后宫这位淑妃与他关系甚至不算亲,怎的这个时候却……”“殿下,李侍郎先前在辽东做过地方官。”这下便了然了。李侍郎先前在昌黎王的封地做过地方官员,在他手下办过事,现在自己的表姐又护着郡主,他自然也会出手帮助。想到这里,我瞬间了然来了。“估计是郡主那边急了,于是就找了李侍郎来替她说话,”我分析道,“毕竟上一回她已经自己主动提过了,当时陛下拒绝了她,她断不可能短时间又去触霉头。”慕容斐认可,他抬眼看了下千竹:“这段时间,郡主都在宫里做些什么?”他为了监视朱碧,防止她像上一次那样出逃伤人,便在宫里安插了些眼线。“郡主的话,基本上不是去看淑妃娘娘,就是去皇后那里,然后基本上也就只在御花园逛逛了,其他的到没见到。”他点点头:“明日我进宫去见见她。”“你去见她做什么?”我心中生疑。他捻了捻指尖,语气缓慢:“此事本就是因我当时答应了她而起的,她现在没了依靠,想要找我,但我不能给她,这件事情反复发生,就算我暂时没法让陛下取消婚约,也得先压住她。”“你难道要去劝说她放弃婚约吗?”慕容斐颔首以示肯定。我忽然觉得他在废除婚约这个事情上有着异常冲动的心情。每每一提到此事,他都很想立马摆脱解决。“当时因着局势问题,若是不答应她的婚约,辽东就不会派兵援助大齐,到时候陛下肯定会降罪于我,为此我不得不答应。”他揉了揉额角,显然有些头疼。我不语。那时我以为昌黎王倒台之后,朱碧也会受到殃及,那这个婚约可能也会就此作罢。谁知当时朱奂竟然给她用了免死金牌。无法,现在朱碧到成了一个麻烦。“我知道你想取消,”我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但是现在还不可。”“如今郡主身处幽宫,你虽是皇子,但也不好去那等地方,且不说都是嫔妃,她们大都还向着郡主。”“而且像淑妃那样的人,她的心机手段可多了去了,保不齐她如何给郡主出些什么歪主意。”“若是到时候她们想要造谣污蔑你,你就是有嘴也说不清。”闻言,他叹息一声,眉间聚起一片愁云,看上去哀怨极了。我见他这副模样,不禁笑出声来:“没事,大不了我们就从这个李耳下手。”午后,秋日明媚,天高气清。李府偏僻,我与慕容斐一同到访,门口侍卫没见过我们这么大的官员,匆忙跑进去禀报了。思索片刻,没等侍卫走出几步,我便拉着他一同入了府。“不等侍卫……”“你傻呀!”我拍了拍慕容斐的肩膀,“今天早朝才起了冲突,他怎会愿意见我们?与其等着家仆来拦我们,还不如自己进来。”我狡黠一笑,很快就跟随着那侍从到了李耳的卧房门口。“什么?”他听到我们的名字,大惊失色。“不不不,我可不要见那个冷面皇子,他不是什么大度的人,断然要找我算账的!”卧房门口的侍卫见了慕容斐,刚要张嘴出声提醒,却被慕容斐一记眼刀制止住了。只听屋内那李耳依旧还在惊慌失措地絮叨着。“不行,他这人一直都不讲情面,出了名的,我今日不想招惹他的,快快和他说我身体抱恙!”思索了下,李耳又觉得不妥:“不行!今日我还去了早朝,他们肯定知道我没事,怎么办,得胡诌一个借口……”他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脚步声急促又紧张,一下子就钻进了我和慕容斐的耳中。听到他如此紧张,我不禁勾唇一笑。早知如此,当初何必要在朝堂上惹得大家不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