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此呢,也不是故意要找你宋时渊的不痛快。”我抬眼扫过面前二人。“我主要是来找江小姐的。”碧云听到江红玉的名字,不自觉地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主子。然而她的主子现在正躲在宋时渊身后,一句话都不敢说。“什么意思?”宋时渊抬手护住江红玉,“你想找红玉的麻烦?”“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到底是我找她的麻烦,还是她先找了我的,”我低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碧云,“要不让碧云来说说看?”我笑眯眯地看着她。碧云浑身一颤,似乎是碰到了什么极寒之物,一下子瑟缩成一团,疯狂摇头,咬唇不语。转眼再看江红玉,她倒好,一言不语地躲在两个人的袒护下,在寒风当中,裹得最严实了。“宋时渊,你不是说你母亲腿瘸了又生病,需要人照顾吗?”我话锋一转,“怎么自己的妻子和府里的下人都跑出去了,一个都不帮你照顾母亲啊?”他不解地皱起眉,转头看了一眼江红玉。果然,对于江红玉私自去了余州一事,他是不知情的。“你早朝时候千推万拒的余州,你身旁的人却偷偷去了一趟,怎么,你要照顾母亲,江小姐就不用?你害怕被感染,江小姐就不害怕?”宋时渊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后撤几步,拉开了和江红玉之间的距离、“你,你当真去了余州?”果然,什么真爱不真爱的,宋时渊更贪生怕死一点。我笑着看向他,点了点头:“不知道江小姐有没有被感染,若是整个宋府都沦陷了,那可就完蛋了呢。”宋时渊两股战战,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二十大板还没有恢复过来。他的目光子江红玉和碧云身上来回游转。“你不要胡说八道!”江红玉闪躲着我的视线,语气里倒是含着理直气壮的意味。“我不会胡说八道的,今日可是你的丫鬟,自己怂恿了疫区的小孩,让小孩来靠近我,传染我,你说说,江小姐,你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不找你找谁?”“若是我今日真的染了瘟疫,那这碧云,可就是涉嫌陷害朝廷命官了,你作为她的主子,你觉得你逃得掉吗?”她偏过头去,面色有些发白。大抵是没想到我竟然这么快就拆穿了她。“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宋府的丫鬟,你江红玉的贴身侍女,会出现在疫区,而且还和那小丫头有勾结,这到底是不是你们府里的人指使的,你们得给我个交代。”我来势汹汹,一点余地没给二人留。慕容斐干脆就杵在旁边当听众,唇角微微上扬,不知道他在得意些什么。话都是我说的,这家伙真是。“你莫要乱说,碧云今日只是出去帮我买些暖宫的草药罢了,”江红玉开始胡诌,“毕竟冬天到了,我总要照顾照顾自己的身体吧?”“嗯你说得对,”我蹲下身,凑近碧云,“那问一下你,草药呢?”碧云僵硬地跪坐在地,一句话不说。“疫区可是有人见着她的,那个一直试图靠近我的小丫头我也派人看住了,我要是随便一询问,江红玉,你说你会不会被抖出来?”江红玉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但面上依旧嘴硬。“你还在狡辩。”我站起身来失望地摇了摇头。“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你少装腔作势了,不能这样血口喷人还自以为有理!”“我可不是没给你机会和我坦白,”我冷笑一下,“实在不行,我就带着你和碧云,还有余州的那个小丫头,一起去面圣,让陛下派刑部来侦查这个涉及命官性命的案件。”“届时刑部会用些什么手段来逼供,我可就不知道了。”“洛倾书!”她忽然高声呼唤起我来,我点头应了一声。却见江红玉紧张不已地揪住衣领,那毛领都快被她揪秃了。“你你不能空口污蔑,这件事情我压根就不知道,兴许是碧云这丫头她自己自作主张干的,怎么就能乱说与我有关了呢?”碧云瞬间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江红玉。江红玉干脆无视她的目光,看向我时,一直使劲眨眼,似乎有些惧怕了。她这一招我熟悉,先前她身边的另一个丫鬟,就是为了给她背锅,这才惨死的。“你确定?”那碧云连忙跪坐起身,她挪动着膝盖朝着江红玉而去,两手紧紧拽住她的衣角。“夫人,夫人,你不能……”她话说到一半,又被江红玉一个眼神噎住了。只见江红玉忽然低下头,压低了嗓音冲碧云说了句什么。依靠她的口型,我能依稀辨别出一些。果然,我就知道碧云那么忠心耿耿一定是又原因的。江红玉为人傲慢,个性很差,和家仆们要么相处得很好,要么完全不相往来。她能够有如此衷心的侍女,我估计她必然是耍了些手段的。刚才江红玉悄声和碧云耳语,从她的口型中,我知道,她是在威胁她。“想想你的亲人。”我看见她这样说了。碧云眉头一挑,随即咬牙,硬生生认下了。“是我,都是奴婢自己擅作主张,是奴婢心存怨恨,这才想要栽赃主子。”她早就松了紧拽着江红玉裙摆的手,整个人似乎丧失了挣扎的意志,颓废的倒在一边。我分明瞧见了她被威胁的过程,皱眉开口:“你不要包庇,该说的就都……”结果话没说完,那丫鬟猛地站起身来,朝着一旁石柱撞了过去。我愣神,很是惊讶地看着,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拦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狠狠地一头撞上石柱,生生把脑袋都砸破了,很是用力,石柱边上绽开一簇血花,似焰火,格外触目惊心。“啧。”我没想到碧云会突然寻死,一下子没有拦住,便让悲剧发生了。她歪着脑袋栽倒在一边,甚至死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闭上,正直勾勾硬生生地对着不远处的江红玉。江红玉被吓得惊叫一声,抬手掩面,避开了那死不瞑目的魂魄最后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