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一脸血地露出嫌弃的神情,心中的割裂感又深了不少。感情这小子平日里与我们相处还是藏着了些。他估计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看来人不可貌相。“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长林歪了歪脑袋,细细回想:“其实这人用的是毒,当时看到那些官员侍卫的伤口时,我就基本确定一定是我们苗疆人了。”“用毒”“是的,我们苗疆不是人人都是用毒吗?但是这个会,也分三六九等,有的人只会个皮毛。不过这人水平还行。”“那他人现在在哪里?”长林笑了笑,说:“那请二位随我来。”从烟雨阁绕到了一家废弃的旧楼前。长林领着我们入内。打开一扇木门,我们二人便看见了很是狼狈地躺在地上的男人。他很是虚弱,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一头黑发散落,像个破布一样趴在一边。总觉得若是再多待一阵子,这人就要没命了。我蹲下身,走到这人面前。越看他苍白的脸和不断颤抖的无色唇瓣儿,我就心底一惊。没想到,长林这人平日看上去呆呆傻傻,谁知道抓起人来审讯起谁来,竟然会这样心狠手辣。慕容斐也有些迟疑,转头看着长林:“你这是……”长林咧嘴一笑,摊开手来很是坦然:“对付这种家伙就是得花点时间用点手段,给他下蛊了,结果谁知道他倒是很有本事,好多话都憋着不说,没有办法,越是这样,就会被蛊毒侵蚀得越惨。”我皱起眉来,伸手戳了戳那人。他虚弱地睁开眼睛,在看见我的一瞬,狠狠瞪了瞪我。分明已经只剩一口气了,但却还有余力去凶我,这人倒是有意思。“看样子,也不是很惨。”我揣手笑眯眼了看着他。那人被铁拉链困住了手脚,链子拴在一旁的柱子上。他撑起身子,想要挥拳砸向我。我往后一闪,只是退出几步,他便触碰不到了。我与他的拳头只有咫尺之距,于是便抬手,推开他的拳头。他身体有些发颤,红着一双满是怨恨的眼睛。“你为何要去去对那几位大人下手?”那人咬着牙,一语不发。慕容斐将我拉到身后,有些责怪地看着我:“别靠太近。”我吐了吐舌头,只是轻笑。“从苗疆来的是吧,”他自己转身靠近那人,全然不畏惧他朝自己挥过来的拳头,“除了你之外,应该还有其他人参与了这个案件,你说说是怎么回事。”“我呸!”他朝着慕容斐啐了口唾沫。我眼疾手快地拽过慕容斐,原本轻松笑着的面庞猝然一紧,露出凶狠神色。只听屋内“啪”的清脆一响,那人被我扇了一巴掌,苍白的面颊上,鲜红的手掌印倒是格外明显。一边守着的长林显然也是很惊讶,张了张嘴,看了眼我。估计是没想到我会忽然动怒。同样的,那人也没想到。他此刻脑子嗡嗡的,缓缓扭过头来,忽然一阵嗤笑。“大齐皇帝那个狗东西的狗崽子和狗腿混在一块儿了,哈哈哈哈!”他话说得很难听,笑得猖狂。慕容斐则是抬手牵过我,柔声道:“无碍。”可我却心里难以平复。怎么什么东西路过都可以朝慕容斐吐一口唾沫了吗?这种苗疆叛徒,真是该死。我扭头打量他,一时有些心烦。“我没事。”他分外淡定,又拉起我的手看了看,替我轻轻揉了揉。我这下才意识到刚才那一巴掌我扇得有多重,连我自己的手都有些火辣辣的。“他是故意的。”慕容斐小声说。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这才缓过神。没错,估计是这人一心想死,才故意这样激怒我们的。“狗东西,你们都是走狗!一群帮凶!庸帝的帮凶!哈哈哈!大齐有你们这些狗东西,迟早会灭亡!”他不断辱骂着皇帝,辱骂着大齐,试图以此来激怒我们。我回过头,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神很是冰凉。“巧了,你说的这些,我确实有认同的。”说完这句话,那人显然愣住了,似乎是没想到我不怒反笑。“是狗皇帝,这点你说得很对,有眼光。”那人愣了神,半天说不出话。趁他蒙圈的时候,慕容斐开口追问:“你背后肯定还有人,那人是谁?”他愣了愣,咬牙切齿地瞪着我们:“呵,没想到大齐皇帝最后养了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真是有什么样的皇帝,就会有什么样的人啊!”他答非所问,甚至完全不做回答。我和慕容斐有些厌烦了,不论如何逼问,他都不做回答。罢了,既然问不出,那就算了。反正都已经捉拿到了此人,至少这个案件好交代了。只不过……我转头冷眼看向一边的长林:“把他舌头割了。”长林抬手指了指自己:“我来吗?”“是。”得了肯定之后,他兴高采烈地带着一把短刀来到那人面前。“我让你背叛苗疆!”长林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地下手了。一声不成型的惨叫自他喉咙中冒了出来。最后在一阵血淋淋中,那人痛晕了过去。“他不会死掉吧?”我有些担忧地看着。长林摆了摆手:“怎么说我也是个医者,怎么折磨一个人又不至于让他丧命,我是再清楚不过了。”这倒是无法反驳。我看着他满面的笑容,突然有些难以将他和平日里那个救死扶伤满是善心的长林联系到一块儿去。回想起刚才他那句满是愤恨的话语,我一下子明白了。长林悬壶济世的同时嫉恶如仇,尤其讨厌背叛,所以这才对这苗疆叛徒如此心狠手辣。为了避免此人到时候胡说八道,又把自己苗疆人的身份暴露了,我才打算割掉他的喉咙。等到他清醒之后,我们便会带他去给徐慕交差。“此人舌头被我们割掉了,若是他人问起来,得给一个差不多的身份。”接到了我的暗示,慕容斐垂眉凝思。他很快就想好了,而我们的马车,也来到了徐慕的府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