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睡眠的时间不长。 徐晏清出门后不久,她就醒过来。 心绪还算稳定。 徐晏清又把她的衣服收起来了,床头上放着牛奶和吐司,那是给她准备的早餐。 陈念在床上趴了一会,才起来洗漱。 她洗了洗脸,双手撑在洗手池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的刘海用夹子夹上去,露出一张素白的脸。 卫生间里的光线略有些暗。 她拿了纸巾一点一点擦掉脸上的水,她低下头的一瞬,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耳侧响起,特别的清晰且响亮,"他根本就不是徐晏清。" 她心口一紧,猛地抬头。 镜子里的景象没有任何变化,可好像又有点变化。 她迅速的直起身子,往后退了两步,立刻退出了卫生间。 她左右看了一圈,出租屋就那么大,藏不了人。 也不可能藏着人。 她深吸一口气,心跳的很快,她连忙拿了遥控器,开了电视。 好一会,她才稍稍恢复一点。 恍惚的进了厨房弄吃的东西。 饺子还有,她煮了十个。 她拿了徐晏清给她弄的牛奶,一口喝进去,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吐在了水槽里,没往下咽。 她看着牛奶略微出神,而后将牛奶尽数倒在了水槽里,把杯子洗干净,放在了旁边。 吃完饺子,她躲在窗帘后面往下看,这边正好能看到他们昨天堆的雪人,还好好站着呢,没有被弄坏。 这时,她看到一只藏獒突然冲过来,气势汹汹的站在雪人前面,抬着头,仿佛能看到她。 陈念脸色一白,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茶几上。 她坐了一会,又站起来,重新探出头去看。 藏獒不见了,却好像在花坛里看到几个人影。 她立刻把窗帘拉紧,连忙去关掉灯和电视,跑进房间,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 不再出声。 …… 徐庭请徐晏清进屋。 他一个人住,房子不大,装修也是极简风格,以灰白为主,结构也做了改变。 徐庭给他倒了水。 徐庭坐下来,认真道:"这事儿,是有点难办。本身我把陈念的消息透出来,就已经是违规操作了。我这带你去见人,一方面不符合规定,另一方面对我的职业也没有好处。" "其实你没来找我之前,爷爷就已经问过我了,我也是这么说。" 徐晏清将水杯放在茶几上,"是吗" "是啊。一下飞机,就跟我提了这件事。" 徐晏清侧过脸,看向徐庭,"那不如由你去说陈念是我的老婆,他们要藏着我老婆,也得先经过我的同意,不是吗" 徐庭:"理是这个理,但这也要视情况而定,有时候我们只能够妥协和配合。更何况,其实陈念很安全,她也需要这样一个平静的地方修养和治疗。" "还有,你进修的事儿,可不是一个月两个月就结束得了。听爷爷说,汤捷那边很重视你,陈念在他们那边,你也好无后顾之忧的去做自己的事儿。" 徐晏清并不避讳他的目光,沉默片刻后,说:"二哥。你在心理学方面也算得上是权威,也做过很多研究。那你看我,是什么样的人" 徐庭微的挑了下眉,"怎么你想在我这里做心理测试" "有何不可" 四目相对。 两人眼眸中都含着浅浅笑意。 徐庭笑着点头,"那去房间,我先问几个简单的问题。以前有做过这方面的检查吗" 徐晏清起身跟着他走,"三叔有说过我爸的事儿吗" "听过一点。" "也许可以做个参考。" 徐庭侧头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徐晏清认真道:"情感无法自控。没有她,我不行。" 两人进了徐庭的书房,他的书房设计的跟诊疗室差不多。 徐晏清在椅子上坐下来。 徐庭靠着书桌站着,并不算深入,只简单问了几个问题。 气氛是轻松的,就像普通的聊天。 聊完,徐庭在本子上做了一下标记。 徐晏清心理防线很强,不是普通的随便几句话,就真能摸透他的心思。 徐晏清只不过是把自己想要展露的,展露在徐庭面前而已。 徐晏清坐在躺椅上没动,目光落在筒灯上,低低的说:"二哥。我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你帮我治好,要么就把陈念还给我。" "要不然的话,我很难保证我不会迁怒于你。" 他的语气淡淡,可字字句句都透着几分威胁。 徐庭缓缓吐出一口气,"你若真想好,你就不会有所保留。" "我没有保留。" 徐晏清扶着扶手站起来,"我今天在这里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二哥好好想想,我等你的消息。" 说完,徐晏清就走了。 徐庭没送,站在书房内。 徐庭撕掉了测试纸,丢进了垃圾桶。 …… 徐晏清去了躺甜品店。 碰巧在店里碰到了林毓。 她变了不少,徐晏清并没注意到她,或者说,他早就已经把这个人给忘了。 两人是迎面遇见的,可他的目光,一丝一毫都没有落在林毓的身上。 林毓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向他。 她没有出声打招呼,只看着他买东西。 徐晏清还算敏锐,片刻后,他转头,对上了林毓的目光。 林毓大方道:"好久不见,徐医生。" 前两天徐晏清的新闻她也有看到,如今徐晏清的名气可是大的很。 徐晏清只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他似乎失了兴趣,甜品也没买,就直接走了。 林毓眉目变冷,拎着蛋糕出去。 徐晏清换了一家店,买了两三种甜品回去。 回到出租屋。 屋内一片狼藉,像是被匪徒洗劫过。 窗帘都紧紧拉着,灯也不开。 这会子,安静的像是没有人。 徐晏清把手里的袋子放在茶几上,进了房间。 床上的人埋在被子里,鼓起一个包。 徐晏清扯开被子,陈念这会睡着。 脸颊上有一条细细划伤,两只手指关节红彤彤的,食指有割伤,被单上都染了血。 她眉目动了动,缓慢睁开眼,"你回来了。" "嗯。"他将她躺好,把被子盖好,"再睡一会吧。" 陈念点点头,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黑白分明的眼睛平静温和,整个人懒洋洋的。 好似这一片狼藉,与她没什么关系。 她抓住他的手,笑着说:"我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