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的路上,尹若溪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身体里好像有千百只蚂蚁在爬,她坐的很不安生,纤细嫩白的手指攥着男人的衬衣领口,一股侵略性的男性烟草香萦绕鼻尖,很独特很熟悉,很难避开,尹若溪艰难地闭着眼,手指随着痛苦的袭来一阵阵地绷直又放松,身子也跟着扭动,倏地,她感觉一股危险而燥热的气息灌入耳畔:“你要是再乱动,我不介意当一回禽兽。”尹若溪思绪骤然清明,仰头便对上男人凉薄眸子,透着克制和隐忍。尹若溪瞬间明白了什么,裴晏泽真的干的出来,他在这方面的需求本来就很强烈。她僵直身子,一路上乖乖地缩在他怀里,不敢乱动。余光瞥见被她抓的乱七八糟的胸口,男人矜贵体面的衣衫皱巴巴地半敞着,露出半片性感的锁骨,上面还有她刚才蹭上去的玫红色的唇印,周边隐隐透着几道被刚才抓得细红的指印,这副模样活像是被凌虐过的小妻子一样。尹若溪又羞又痛地撇过脸去,不敢看他。裴晏泽似乎看透了她单纯的小心思,唇角邪肆地勾起:“我哪里你没见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尹若溪被他说的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微微抬头就能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这副英挺痞帅的样貌,跟初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她几乎是第一次遇到裴晏泽,就对他一见钟情。第一次知道要去裴家,她以为会遇到裴晏泽,穿了生平最贵的一条高定裙子,那次是陪爸爸去谈生意的,她不知道的是,当时尹裴两家有意让她和裴北言结婚,所以她是被瞒着去和裴北言相亲的,却在走廊里和裴晏泽撞了个满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嘴角渗着血,似乎是刚和人打完架:“你就是要嫁给我哥的那个女人?”尹若溪见他没有扶她的意思,自己起来,递上手帕:“啊?我不知道。”裴晏泽没拿,冷冷看她一眼:“挺没眼光的,下次见到我记得走远一点。”尹若溪涨得小脸通红,她性子本来古板,可当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胡乱说道:“你好,我叫尹若溪,我……”再多的话她也说不出来了,光着一句已经要她的命了。裴晏泽本来已经走了,冷眸回头意味深长地暼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迈着大长腿走了。……尹若溪觉得当时就是凭着一腔热血,居然主动跟男人搭讪,现在是怎么也做不出来了。一到医院,尹若溪已经到了疼痛的忍耐极限,她的小脸皱巴巴地拧成一团,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在地。倏地,两道宽阔而健壮地手臂穿入她的腰间,她双腿离地,被他打横抱起。裴晏泽阴郁的眉眼间染上一丝温柔:“坚持一会儿。”尹若溪小脸埋着,点点头,这点温暖是男人少有的,她不敢期待太多。两人坐在值班医生面前,医生写着病例,态度专业而疏离:“病人晚上吃了什么?”裴晏泽怔了怔,茫然地看向尹若溪,但女孩此时脑袋痛苦地埋在臂弯里,不可能回答,它不自然地抿唇道:“我不知道。”医生表情复杂:“她平时的饮食习惯怎么样,是不是按时吃饭?”裴晏泽摇摇头,他们平时都不住一起,几个月回来做一次,不可能知道她的生活习惯。医生叹息一声:“病人需要输液,你去缴费办理住院吧。”“好。”裴晏泽刚从医生手里接过单子,正要抱起尹若溪,手机铃声适时响起,刺耳的铃声充斥着尹若溪的耳膜,她拧着纤眉抬头,正巧撞上裴晏泽拿出手机,晃眼的屏幕上,是刺目的“何珊珊”三个字。裴晏泽偏头垂眸看了她一眼,眸光稍顿,直接按了静音揣进裤兜里。尹若溪脸色淡淡的,胃痛又一次袭来。手机在裴晏泽的裤管里不停震动,男人犹豫片刻后,扶着尹若溪的肩:“我出去接个电话。”尹若溪小脸惨白,她知道,裴晏泽又要去找何珊珊了。几分钟后,裴晏泽推门而入,医生急不可耐地往他手里塞一堆单子:“家属快去办理住院吧,再耽误下去会出现胃出血。”裴晏泽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片刻后迟疑道:“若溪,我必须去珊珊那儿一趟,她抑郁症犯了。”尹若溪表情因为胃痛皱成一团,她抢过男人手里的单据:“你走吧,不用你管我。”她家教好,不可能在医院这种地方和男人争执,这样做既保住了面子,也给男人留足了余地。“他不是你丈夫?你没结婚?”医生问道。尹若溪垂眸:“以前有,现在没了。”医生又看了一眼病历,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已婚,料想一定是填错了,他按动鼠标,把已婚两个字改成丧偶。裴晏泽脸色铁青,扶着她出了诊室,搀着她坐在冰凉的金属椅子上:“珊珊误会下午的时候我和你在一起,发疯似的砸东西。”尹若溪面无表情,静静地听他说。裴晏泽忽地盯着她,脸色冰冷:“若溪,你当时是不是故意叫得那么大声刺激她的?”尹若溪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转过头红眼瞪着他:“裴晏泽,是你非要弄我。”裴晏泽抿唇,语气不太好:“若溪,你一向是懂事的,今天是怎么了,我事情已经够多了,没心思再哄你。”尹若溪胃里的痛意又汹涌而来,呵,他口中的懂事就是她用痛彻心扉的隐忍换来的,她仰头,眼眶憋得微红:“裴总,你随便,签离婚协议的时候也请您痛快点,免得占用彼此宝贵的时间。”“若溪……”裴晏泽脸色莫名阴沉,“不要老是把离婚挂在嘴边,别以为我不敢离。”尹若溪美眸眨动,驱散眼里的泪意:“很好,离就离。”坚持了这么久,她也累了,裴晏泽要是真的喜欢何珊珊,她就退出好了,没意思。“你……”矜薄的嘴唇正要说什么,手机铃声又响了,保姆说何珊珊用头撞墙,撞得头破血流,要是裴晏泽再不过去就要出人命了。裴晏泽收拾东西:“没工夫跟你斗嘴,你自己好自为之。”尹若溪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要是她不爱就好了,就不会这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