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到处都是人,有的穿黑色的,有的披白,有的哭,有的喊,有的劝。。。“漾漾,你爸骨灰回来了,你当闺女的得过去哭迎,”身边,老一辈的亲戚提醒她,按照当地的习俗,她得披麻戴孝哭迎她父亲的骨灰进门。可是,她脚步生根似的站在原地,走不动,也哭不出来。酸涩肿胀的眼睛就这么盯着远处,看着亲戚家家几个晚辈围着她爸的骨灰嚎啕大哭,那哭声好似能穿透一切,就连不相干的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她哥抱着她父亲的骨灰坛,远远的朝他走过来,嘴里不停的唤着:“爸,回家了,”他哥每朝她走过来一步,每叫一声,她的心就颤抖一下,呼吸就跟着停一下!陆柠跟宫轶陪在沈漾身边,却也只能陪着她。沈清裴一身孝子白披,短短两天青涩的胡渣是那么明显,面容憔悴的有点吓人。他停在沈漾面前。“清裴不能停,赶紧把你爸捧进门,”身边,主事的人提醒。沈清裴没有动。沈漾望着她哥,哑着嗓子艰难出声:“哥,我能抱一下吗?”她的声线嘶哑难听,声线颤抖,是那么的无力,痛苦。“孝子捧骨灰是风水也是习俗,闺女就别捧了!”主事人上前提醒。沈漾唇角抑制不住的颤抖,干涩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她哥沈清裴:“哥,我想抱抱,”沈清裴没有说话,腾出一只手臂轻轻揽过唯一的妹妹在怀里。沈漾藏在她哥怀抱,抱紧她父亲的骨灰坛!骨灰坛温温热热的,就像父亲的怀抱一样温暖。她好像看到了父亲站在麦田地里,笑着朝她挥手,对她说:“小漾漾过来,爸爸抱抱,”夕阳下的田间小路,一个高大壮实的庄稼汉,肩上扛着年幼的女儿,留下无数的欢声笑语。从她父亲腿断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把她举过肩膀。再后来,她每一次回来,她父亲都会拄着拐在门口张望。然后她走那天,再拄着拐送她到村口,一遍遍朝她挥手说:“不早了,回吧,”。可每一次她回头,她拄拐的父亲还站在那里,就算隔的距离再远,她也能看见她父亲那眼底的舍不得!从今以后,她的父亲再也不能拄着拐送她到村口,一次次挥手对她说:“不早了,回吧,”沈清裴抱紧怀里哭的身体抖成筛子一样的妹妹,坚强出声:“也许,这对爸来说,是另外一种解脱!”主事人叫来两个亲友,强行把沈漾拽开。沈漾抱紧她父亲的骨灰,把头埋在她哥的怀里死死不松手。最后实在没办法,主事人只好让人去叫张若兰。“漾漾,听话,”听到远处母亲熟悉的声音,沈漾抬头。她妈妈站在不远处,短短三两天的时间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岁。沈漾心里一阵绞痛,乖乖松了手。看着他哥捧着他父亲的骨灰朝家走去,那一声声‘爸,回家了’,就像匕首戳进心脏一样的感觉,又冷又痛!眼前的视线慢慢模糊,沈漾眼里只剩下她父亲的轮廓!“沈漾!”在沈漾晕倒的刹那,陆柠跟宫轶及时把人接住。骨灰进灵堂,又是一阵忙活。“给,”宫轶找到沈清裴,把手机递给他。沈清裴接过宫轶的手机,听着电话里一声声关心,沈清裴再次哽咽。通完电话,沈清裴给宫轶找了双平底鞋:“我妈的鞋你别嫌弃,穿这个比你穿高跟鞋好受些,”宫轶麻溜的换上,沈清裴给她找了件她妈的棉服,宫轶也赶紧穿上。沈清裴:“我事情太多顾不上你,饿了自己找吃的,帮我多看着点我妹妹,”“你忙你的,沈漾还有阿姨都交给我,保证照顾的好好的,”宫轶说完扭头出了里屋。沈清裴弯腰,把宫轶换下来的高跟鞋放在了里面的箱子上。最西头的耳屋,沈漾醒来后,看到自己妈妈守在床边,眼泪不争气的又下来了。拉住张若兰的手,沈漾压抑着哭声,小声问:“妈,我爸他到底是怎么,”“什么都别说,什么也都别问,跟你哥好好把你爸送下地,”张若兰打断沈漾的询问,整个人看起来,就是那种大悲过后的平静。沈漾乖乖点头。“沈漾,兰姨,战家来人了!”此时,战云庭跟南汐领着战妄己经到了灵堂。在战云庭跟南汐行礼悼念后,战妄缓步上前。看着沈正国的遗像跟那小小的骨灰盒,战妄“咕咚!”一声,跪了下来!沈清裴看着战妄突如其来的举动,面色一僵。周围人纷纷议论开来:“他是谁啊,怎么首接跪下了!”“上几天我好像见过,好像是沈家没过门的姑爷,”“沈家姑爷,我们怎么没听沈瘸子提起过?”。。。战妄父母皆是一脸严肃,看着沈正国的遗像,眼底掩不住的愧疚。沈清裴见战妄长跪不起,不动声色的看向主事人。主事人赶紧让人去扶战妄起来,战妄推开过来的人,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沈正国磕头!“战少,不用行这么大的礼,我爸受不起!”沈清裴对当初战妄出言侮辱他父母的事情并没有释怀,虽然来者是客,但他对战妄的语气好不起来。战妄看向沈清裴,他眼底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喉结上下滚动的厉害,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战妄久久的跪在沈正国的遗像前,所有人也几乎都围了过来。大家议论纷纷,唯独张若兰跟沈漾没有出来。“哥,”陆柠拽着陆靳笙来到大门口:“到底怎么回事?”宫轶:“战渣渣跪那不起,不会认爹来了吧?”陆靳笙:“差不多,”陆柠跟宫轶倒抽一口凉气,异口同声:“啊?”陆靳笙:“当年救阿妄的人是沈漾不是简明月,以后不能生孩子的人也是沈漾,当年沈漾她爸为了救她腿才没的,沈漾她爸出事那天,阿妄来过沈家,”陆靳笙:“不管是沈漾她爸的死,还是沈漾当年救阿妄的事,两家人都压着呢,就等明天沈漾父亲下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