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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会后悔(第1页)

“不同意?”看向顾倾歌,莫景鸿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也更多了些恼意。“不论你同意与否,绾绾都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夫人,这是事实,我只是告诉你决定而已,并不是在跟你商量。”莫景鸿语气强硬。“更何况,这事爹娘都已经同意了,绾绾不与你争抢世子夫人的位置,已经受尽了委屈,你还想怎么样?”“你觉得,我在意的是这世子夫人的位置?”伯府无功承爵也不过三代,若莫景鸿没有建树,到他这,承恩伯府也就算是到头了,世子夫人,这虚名她何曾看在眼里?她在乎的,不过是莫景鸿这个人。莫景鸿眼神清寒。“在乎不在乎,你心里有数,这位置是你的,没人会跟你抢,你也该满足了。下人说,你是镇国将军府的女儿,饱读诗书,你怎能如此善妒?难不成,你还要我把妻儿赶出门吗?你怎么能这么恶毒?”“恶毒?”甩了手上的汤婆子,顾倾歌猛地站了起来。她一步步走向莫景鸿。“许诺一生一世永不纳妾的是你,带了女人孩子回来的也是你,你一句忘了,十余年的相处成了空,承诺誓言尽归于尘,我不能有怨,就得甘心忍着受着被糟践着,才不算恶毒,是吗?”顾倾歌的眼神太凌厉太冷冽,莫景鸿看着,终究是避开了她的目光。“我受伤了,忘了过去,这是我的错,可绾绾没错。”“呵!”顾倾歌忍不住发笑。莫景鸿忘了,他没有错,孟绾绾不知情,更没有错。可她又哪错了?不想再看莫景鸿,顾倾歌回身去了窗边上,她伸手,猛地将窗子推开。冷风卷着雪渣子往脸上扑,凉丝丝的,撞击着夺眶而出的眼泪,打湿了顾倾歌的脸。“莫景鸿,我只问你,若有朝一日你什么都想起来了,你可会后悔?”听问,孟绾绾紧张地看向莫景鸿。莫景鸿看着她如惊弓之鸟的模样,唇在她的额上,落下一记浅浅的吻,脸上的冷意冰消雪融,他冲着孟绾绾笑笑,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许久,他才看向顾倾歌。“不会。”两个字,尽是笃定。“不论是否还能想起过去,我都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危难时,绾绾救我于水火,平安时,她伴我左右,为我生儿育女,我感念她的救命之恩,更深爱她的温柔小意,她是我心上的人,是我认定的人,我就算不要这条命,也不会不要她,我不会负她,更不会后悔。”莫景鸿的话,说得情深似海,掷地有声。孟绾绾感动极了,她双手抱着莫景鸿,依偎着他,泣不成声。莫景鸿见状,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再不看顾倾歌一眼,他只是淡漠的开口,“事情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你自己想想吧。”莫景鸿抱着孟绾绾大步离开。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一点点从守倾苑消失,顾倾歌忽而就笑了。承恩伯府的莫景鸿回来了。可是,她的莫景鸿,大约永远留在了南边,再也回不来。小丫鬟如水红着眼睛进来,瞧着顾倾歌脸上泪痕斑驳,却还一个劲儿地笑,她心像是被扎了似的,痛意翻涌。伸手忙把窗子关上,隔绝冷风,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顾倾歌。“小姐,你别吓奴婢,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你别这样。”“没事。”“怎么没事?奴婢都懂。”哽咽的开口,一出声,如水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姑爷也真是的,就算是他都忘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他也不该带着那女人过来,在小姐面前这么你侬我侬,如胶似漆。他说的那些,都是些什么屁话啊?当初,他对小姐说的,可比这好听多了,可结果呢?他怎么就能都忘了?”“是啊,怎么就能都忘了呢?”“小姐……”“不说那些了,如水,去把我的穿云拿来。”一听顾倾歌这话,如水连哭都顾不上了,她看着顾倾歌,连连摇头。“小姐,你上次去找姑爷受了伤,现在时不时的还会咳嗽,还没完全好利索呢。奴婢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你身子不好,眼下天又冷,这个时候练枪,不是折磨自己?瞧着你不痛快,那些没心肝的,指不定怎么开心呢?小姐,才不能如了他们的意。”如水说的,顾倾歌都懂。握着如水的手,顾倾歌轻轻地拍了拍。“放心,我没想折磨自己,我只是想练练枪,冷静冷静,有些事,我得好好想想。”她不知道,莫景鸿还会不会想起来以前的事,她也不知道,莫景鸿今日信誓旦旦说的不会后悔,又是否就真的永远都不会后悔。可是她知道,不论莫景鸿能否恢复记忆,是否后悔,他们都回不去了。青梅竹马,相伴多年,当初的深情不假。可今时不同往日。要她为了过往深情,看莫景鸿与其他女子你侬我侬,生儿育女,要她将自己囚禁在这一方后宅里,把这日子稀里糊涂地过下去,等一个莫景鸿重拾记忆、修补裂痕的可能……这路,她不想这么走下去。她得再想想。咬着唇,嘴里氤氲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顾倾歌让如水去拿穿云,她直接去了院里。长枪在手,冷风烈烈,寒光横扫,碎裂苍穹,一柄银枪在顾倾歌手上,宛若银龙破空而出,带着横扫千军的气势,破风卷雪,灵活刚毅。这一刻的顾倾歌,像是为自己套上了一层铠甲。谁也伤不到她。……临街,广月楼。深夜华灯依旧,丝竹管弦声乱。夜锦枭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锦袍,倚在临窗的软榻上,他推开了北面临街的窗,刚好可以看到承恩伯府的方向。远远地瞧着守倾苑里,顾倾歌一杆银枪势如破竹,行云流水,大杀四方,他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了眯。眼底,深潭翻涌,暗波流转,一片阴翳。无影拎着酒壶,给夜锦枭倒酒,他也看到了顾倾歌的模样,他眉头紧锁,小声叨叨。“王爷,顾小姐好像很伤心,你说咱们是不是不应该……”“没什么不应该的。”斜眼睨了无影一眼,夜锦枭端着碗,仰头一饮而尽。烈酒穿肠走胃,辛辣四起,夜锦枭宛若不觉,他再次望向窗外,眸光沉沉。“短痛,总比长痛好。”有些人,是生在阴暗沟渠里的鼠辈,道貌岸然谦谦君子的伪装下,全是见不得光的阴暗心思。那样的人那样的心,早些拿出来晒晒,让人瞧瞧,没什么不好。一辈子那么长。为了个不值得的人,囚其一生,那才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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