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迅速看了一眼自己家世子,却见世子一点也没生气,温柔地握住管夫人的手,开始哄、亲。 这是猫儿打架的铺垫,王婶抱孩子迅速出去,他也赶紧退了出去。 摸摸兜里偷偷藏的三颗金瓜子,高兴地想,夫人若真去了,能挣到钱,殷二公子就不会再揍他了。 端午节前一周,平阳侯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卫国公世子萧华,带着一个小厮拜访顾侯爷。 那小厮五花大绑,满脸红肿,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 萧华来者不善。 侯爷顾伯聿急忙把人迎进府里。 “顾侯爷,打扰了!有一件事,因为太恶劣,不得已,找侯爷讨个说法,侯爷如果不能说清楚,那我们就报官。”萧华进来也不和顾伯聿多寒暄,开门见山。 顾伯聿一头雾水,说:“萧世子请讲。” “贵府有个下人叫王富贵,颇有能耐,最近在茶馆包了一个场子,艺名叫尼古拉斯富贵。专门鼓动各家下人如何反抗主子,说人生而平等。” 萧世子说,“府里下人被鼓动,连主子的话都不听了。” 他指指那个被打得看不出五官的小厮说:“你说给侯爷听,胆敢说一句谎话,本世子便让你知道人人是否平等。” 顾伯聿心头一凛,冷汗哗啦把衣衫都湿透了。 卫国公府的小厮一五一十把“尼古拉斯富贵”在茶馆包场说的话讲了一遍。 “奴才若说瞎话,世子和侯爷把奴才千刀万剐,奴才都不冤枉。茶馆里很多人都听过……” 萧华问顾伯聿:“侯爷,你可听清楚了?” 顾伯聿气坏了,叫人立即把王富贵叫来。 管家张清回禀顾伯聿:“侯爷,富贵跟着世子出去了。” “找!”顾伯聿气恨得咬牙。 屠氏在后院听闻有人来找王富贵,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张清低声汇报萧世子来算账的事。 屠氏快晕过去了,她几乎立即就能判断,萧世子说的一点都没错。 可,此王富贵不是彼王富贵。 南城是不能叫别人知道的,那个地址,只有她、顾承彦和王富贵知道。 她亲自去找。 一路上,屠氏脑子嗡嗡地响,她现在严重怀疑,彦儿说的管莹莹是元稹预言的大乾福星,到底是不是真的? 到了天后巷不远处,她叫下人停了马车。 可巧,王富贵又在巷子外等着,屠氏走到他跟前,小声说:“富贵,你怎么在这里?” 王富贵尴尬地说:“管夫人和世子不希望别人打扰。” “你每次都在外面这么等着?” “嗯。” 屠氏想着王富贵也是个可怜的。 可是如今不把王富贵推出去,倒霉的就是彦儿。 “富贵,你先跟我回去一趟,侯爷想问一些世子的事,你照实说就行。” 王富贵也没多想,只说:“奴才给世子说一声?” 屠氏说:“不用,你先跟我回去,问几句话,问完你再回来。世子要问,你就说是我叫你暂时回去的。” 王富贵看看日头,时间还早,他就跟着屠氏回去了。 回到府里,屠氏叫张清把侯爷喊出来。 屠氏斟酌着说:“侯爷,富贵不能留了,万一他说出对世子不利的话……” 顾伯聿知道顾承彦养外室,但是不知道是个逃犯。 若是知道,定把管莹莹打死,孙子肯定也不会承认,甚至直接打死。 要保护顾承彦,就只能牺牲王富贵。 所有的罪都必须叫王富贵一个人扛了。 顾伯聿哪里想不到里面的关节,萧世子讲的都是实话,闹不巧这些事全部是顾承彦干的。 气得直接一巴掌扇在屠氏的脸上:“贱妇,你养的好儿子。” “侯爷,你打死妾身也没用,我们要先把萧世子打发走。” “顾承彦呢?”发生这么多事,他死哪里去了? 顾伯聿把王富贵叫来,问他是不是在茶馆给人讲造反的话? 王富贵不敢招出来管莹莹,也不敢说是顾承彦,他想着先扛下来,大不了被侯爷打一顿,回头顾世子会补偿他的。 低头支支吾吾地说:“有这事。” 顾伯聿早就明白了,萧世子说的那些事,估计都是自己的好大儿干的。 他立即喊来张清,耳语一番。 不多一会儿,张清拿来一个瓷瓶,一声吆喝,数人把王富贵按住,药灌到嘴里。 王富贵魂飞魄散,然而无法挣脱。 等到张清押着王富贵到了正厅,王富贵已经被毒哑,嘴角流血,被按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萧华问自己府里的小厮:“是他给你们讲的吗?” 肿头小厮看看王富贵,没错,就是这张脸。 侯爷为了给萧华一个交代,对张清说:“此等害主的奴才,留着干什么?拉出去打死。” 王富贵双目暴出,拼命“啊啊啊”地挣扎,但是谁会听? 拉出去噼里啪啦一顿板子。 很快,王富贵断了气。 萧华看人打死了,提出来第二个问题。 “因为这个事,府里的奴才要一次处理四十多个,损失自不必说,国公府也不讹人,侯爷就象征性地拿两千两银子吧。” 眼下顾少羽贵为一品大员,十顷地,禄米岁俸700石,外加每月31贯铜钱。 两千两银子也要几年的俸禄了。 但是当官的谁会靠着那点俸禄撑门面?所以萧世子真没多要。 顾伯聿千恩万谢,叫屠氏去把银子拿来交给萧世子。 萧世子这才提着小厮走了。 萧世子走后,顾伯聿对屠氏说:“你过来,给我好好说说怎么回事?” 屠氏如今只有死死瞒下去,因为她要是说出真相,顾伯聿能把顾承彦废了。 “妾身也不知道,等彦儿回来,我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妾身这就叫人去找他。” 不过她还没去找顾承彦回来,又有两个府里找上门来,一个是听了“王富贵”的讲课,小厮公然忤逆,另一个是好好的妻子,非要一夫一妻,闹和离闹得鸡飞狗跳。 都大闹侯府,要求赔钱,各自两千两。 侯府鸡飞狗跳,斗兽场人声鼎沸,殷槿安和李云幕、周令胤,撸着袖子嗷嗷叫地在押注。 旁边来了一个玩家,兴奋地说侯府一上午被四个人上门讨要银子,好家伙,最后连瓷瓶都搬出去了。 “估计侯府库房掏空了,欠谁的钱,再不去要,怕是一文钱也拿不到,顾阁老回来还可能抓进去吃牢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