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姜子清一直没有请辞的意思,而是仗着先皇的旧情,一直赖在朝堂上。赫连雪看在先皇的份上,也一直没有多言,对他的行为不甚计较。如果姜子清能安分守己些,赫连雪也许会让他在这个职位上一直待着,直到他想自请为止,毕竟大景已经强盛起来了,还是能养得起一个闲人的。但在大景征战四方,彻底收复其他三国后,姜子清就愈发放肆,每次不仅在朝堂上倚老卖老,还总是想着抢功。这都还好,众人看他岁数已高,不怎么太计较,但现在姜子清居然敢威胁赫连雪,这可是大忌。“姜爱卿,你想要什么公道呢?可以直说……”赫连雪虽然不喜欢姜子清的做法,也萌生了让他辞官的想法,但她面上依然风轻云淡。姜子清抬起浑浊的双眼,看向高位上的赫连雪,见她面无表情,心里咯噔了一下,又连忙垂下头。因为他不确定,赫连雪愿意为了自己去降罪刘帅吗?“姜爱卿怎么不说话了?”赫连雪再次问道。此时的姜子清心里非常纠结,同时也感慨,面前的女帝虽然年纪不大,但比先皇的心思还要让人捉摸不透。但无论如何,他还是想赌一把,他就不信赫连雪会为了刘帅而不顾自己对大景的贡献。如果当真如此的话,那朝堂上别的大臣会如何想呢?姜子清这个老狐狸,猜到了赫连雪的为难处,立马有恃无恐起来。如果赫连雪不给自己一个交代,义无反顾的站在刘帅那边,那她的行为就会让其他大臣寒心。这样赫连雪便得不偿失了,出于这样的考量,赫连雪也不得不偏向自己。想到这里,姜子清抬起头,一脸可怜委屈的样子。这变脸的速度,的确没几个人能办到。翻脸比翻书还快。“陛下,臣的一生都在给大景做贡献,也算是鞠躬尽瘁了,现在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将军就能对老臣不敬,老臣以后还有何面目上朝?老臣真是寒心啊。”“不过,臣也承认刘大将军对咱们大景的贡献非常大,但也不能居功自傲,就对我等老臣不敬啊。”“所以,看在刘大将军的功勋上,臣就不与他为难了,让他向老臣赔礼道歉即可,臣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语毕,姜子清还挑衅的看了对面的刘帅一眼。好像已经笃定赫连雪会让刘帅向自己赔礼似的,但刘帅完全不屑一顾,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这让姜子清很生气。“嘶……”听到姜子清的诉求,众大臣都陈吸了一口冷气,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向姜子清。姜子清压根不在乎这些,因为满朝文武,只有他是开国大臣,别的大臣无法跟他相提并论。“姜大人可真敢说,让刘大将军向他赔礼?”“谁让人家是开国大臣呢,还是有些底气的。”“但刘大将军上任以来,还从没有和谁低头服软过呢。”“是啊,而且刘大将军上任这三年,可谓是功绩斐然。”“就是,刘大将军以一人之力,将整个大景向前推动了一大步,直白点说,如果没有刘大将军,或许我们大景还在被另外三国欺辱呢。”“就是,我们现在又面临强敌,估计还得指望大将军想出路,姜大人此时提出这种要求,岂不是让陛下为难?”“谁说不是呢,这姜大人实在太倚老卖老,得寸进尺了。”在众大臣的心中,刘帅不仅是大景的镇国侯,更是整个大景的主心骨,即便是开国大臣,也不能如此倚老卖老。这压根不是简单的赔礼道歉,而是想让刘帅颜面扫地。“你们全部闭嘴,陛下还没说什么呢,轮得到你们妄加议论吗?真是放肆,你们这群臣子将陛下放在眼里了吗?”听到一些反对的声音后,姜子清恼羞成怒的吼道。众大臣见姜子清真的动怒了,都垂下头不再言语,但是,表情不言而喻,对这位开国大臣都很不满。“姜爱卿的要求不算过分,想让刘大将军给你赔礼,也不是不行……”“但在此前,朕想问姜爱卿几个问题。如果姜爱卿能答上,朕便让刘将军向你赔礼,如何?”赫连雪的声音十分平淡,她淡然的向姜子清问道。“老臣惶恐,陛下有什么问题尽管询问就是,臣一定知无不言。”姜子清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对赫连雪说道。“好……”“姜爱卿一直在提醒朕,你这个开国大臣对大景做出的贡献。”“那今日,朕就问问姜爱卿,你口中的贡献是什么?”“这……”“是在大景一六四年五月份,姜爱卿克扣了赈灾粮款的一半银钱?”“还是一五三年四月份,私下受贿五十万两?”“同年八月,姜爱卿就在扬州最繁华的地段,以一百五十万两银钱买下一座庄园。”“朕倒想问问,姜大人一个月二十五两白银的俸禄,得不吃不喝攒多久,才能买下这座庄园?”“世人皆知,扬州城的繁荣不逊色于皇都,如果没有绝对的经济实力,谁能在哪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一掷百万?”“姜爱卿能否回答朕,这一百五十万两白银从哪来的?”“大景十五一年五月份,四年举办一回的拍卖会上,姜爱卿以十颗紫晶石的高价买下了一颗叫做回魂丹的丹药,请问姜爱卿,这紫晶石又从何而来?”赫连雪压根没有给姜子清说话的机会。她的表情十分冷淡,语气冰冷的说出了这一条条、一件件姜子清曾做下的事情。而姜子清以为,除了他压根没人知道这些事情。但现在,自己以为天衣无缝的事情,却被赫连雪一一指出,姜子清十分惶恐。脑海中不停地回想着,他在做这些事时,已经将知情人灭口了。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龙椅上的赫连雪,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而且,每一件事,一字不差。此时的姜子清,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浑身大汗淋漓。“姜爱卿,朕还需要接着说下去吗?”赫连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