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潇声祈求的说,“放下刀,不要这样。你要我怎么样都行,你可以伤害我的,我没有怨言。”宋幼薇眨眨眼,脸上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来,“那我要你我二人以后再无瓜葛,你同意了?”“幼薇……”“我要我们再也不见,可以么?”傅潇声心疼到无力,只能艰难地说,“我什么都答应你,我真的什么都可以。你……不要伤害自己。”“我也不想伤害自己呀,但是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了。”宋幼薇轻声说着,另一只手向后摸去。在傅潇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按开了门锁。“宋幼薇——”傅潇声撕心裂肺的叫她的名字,可是尾音飘散在呼啸而去的风中。她就像是一只蝴蝶,顺着敞开的车门飞了出去,一下子就消失在他的生命里。傅潇声惊恐地捶驾驶位的靠椅,“停车!快停车!”“老板,这条路是——”“我让你马上停车!”傅潇声就像是一只受了伤发狂的狮子,想要撕毁身边的一切。司机一踩刹车,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傅潇声甚至等不及车子停稳就跳下来,跌跌撞撞的朝着后面跑去。可是这蜿蜒又空旷的盘山路哪还有人的踪影,灰色的水泥路边长着杂草,杂草身下就是湛蓝的天空。冷风吹过来,甚至鸟叫声都没有。傅潇声奔跑的脚步慢了下来,迷茫又无措。他的幼薇呢!人呢!怎么会消失呢?忽然,傅潇声看见脚边有一点血迹,零散的一直蔓延到了路边。司机担心的跟了过来,一把扶住傅潇声,“老板,这条路旁边是断崖!如果人掉下去了这样找不行的!还是打电话——”“宋幼薇!宋幼薇!宋幼薇!”傅潇声忽然甩开司机往悬崖边冲去,可是又被司机死死的拽住了。他发狠的叫着她的名字,一声比一声用力,一声比一声凶猛,就像是要把这个名字咬碎了吃下去。可是他叫着叫着又笑出来。宋幼薇啊,你那样伤害我,把我当作蝼蚁踩在脚下,我只以为是你生性凉薄。却原来对自己也是那么狠,果然是够不择手段的。司机看傅潇声不再挣扎,似乎已经冷静下来,这才松开了手。傅潇声盘膝坐在地上,灰尘蹭到他西裤上到处都是。但他没心情在意,他用手指狠狠的捋了捋头发,最后颓然说,“打电话叫救援,一定要把人找到。”“好,我马上。”司机打完了电话过后,又过来和傅潇声说,“老板,要不你还是回去吧,你也受伤了。”他看见傅潇声掌心一片血污,还粘着泥土和石子,那是他刚刚找人时在地上磨到的。傅潇声抬头看向前方的天空,在心中默默回答,他不离开,他就要在这里等着宋幼薇回来!只是这场等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救援队在这附近的公路下方搜寻了三天,都没有找到人,傅潇声也将近三天没有合过眼。但此时去往国外的飞机上,宋幼薇才刚刚睡醒,精神十足。她刚刚摘下眼罩,旁边的程宇就地上来一杯热咖啡说,“要喝一点吗?”“嗯……谢谢。”宋幼薇刚刚睡醒的声音还是软软糯糯的,她双手抱住咖啡杯,姿势显得像个小学生一样。程宇关切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问,“又做噩梦了吗?”“不算吧……”宋幼薇模棱两可的回答。随后她忽然反应过来,“我是不是说梦话了?”程宇学着她的口气说,“不算吧?”“师兄!”“好吧,真的不是说梦话,但是你睡得好像很不安稳。”宋幼薇松了口气,她刚刚其实是梦到了一些和傅潇声有关的事情,如果真的当成梦话说出来,那可是真的社死了。程宇叹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比如你身上新的伤痕,还有那天你哥哥的婚礼,你却让我去山脚下接你?”宋幼薇抓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最终下定决心说,“那我就和师兄聊聊这件事吧。”程宇是她身边最不计回报关心她的人了。宋幼薇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尤其是在被傅潇声一次次伤害过后,她其实更懂得珍惜别人对她的好。宋幼薇将她和傅潇声的一切全盘托出。包括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又怎么分道扬镳,甚至于那些搁在两人中间的一条又一条鲜活的人命。后来她说起自己后面的计划,既然冒险去参加哥哥的婚礼,就是考虑过如果被傅潇声发现了的后果。所以她随身携带了拿把弹簧刀,就是想要用一场意外的“死亡”彻底断了两个人的可能。当然了,跳车并不在她的计划之内。但也还好,最后的结果是她想要的。故事太长了,宋幼薇慢慢地讲着,等她讲完的时候飞机也已经落地。这边天还是黑的,飞机跑道上的指示灯映照在程宇脸上,弄得他有些恍惚。“我真是没想到,你经历的这些居然如此波折。说起来简直堪比一本小说。”宋幼薇低下头说,“事到如今,我更希望过得平平淡淡。不要那些惊心动魄的波折,甚至没有爱情也行。至少身边的人还能安安稳稳地存在着。”此时飞机的滑行已经停止,客舱内灯亮了起来,周围乘客站起来开始收拾行李,周围乱哄哄一片。宋幼薇正要解开安全带,却忽然被程宇抓住了胳膊。她抬头看过去,只见程宇十分认真的说,“我理解你经历的一切,也尊重你的想法,但是只有一点,你不能再用伤害自己为代价去做任何事。这世界上没有人或者事值得你这样。”浓浓暖意涌入宋幼薇的心里,她保证似的点点头,“我知道,我其实还想活着,我一定好好治疗。”也许她现在还走不出去生活的阴影,但是终有一天,她将强大无比,不再惧怕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