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余光突然瞥到了一抹熟悉的颜色,她微不可察地皱眉。“你的手……”安安奇怪地顺着顾晚的眼神看过来,瞬间宝贝似的捂紧了手腕,一幅生怕顾晚发癫会把东西给自己抢走的模样。“看什么看!这是他好不容易去给我求来护身的!你……你没有吗?”先发制人发了一通脾气后的安安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愣了愣。很快就又喜笑颜开。“我早就跟你说过的,他的女朋友是我,他最喜欢的人也是我。他对你可能只是逢场作戏,又或者是年少时不懂事情窦初开的初恋而已,只是可能因为结束的不体面所以才对你稍微有点念念不忘而已,但也并不会特别放在心上。”说着她还不动声色地挺胸抬头,很是信心满满。“哪儿跟他对我一样?你看着他对我冷淡,但是其实他特别地喜欢我一点,就像这根看似平平无奇的红绳,却是他亲自爬了三千多台阶,又费了好多功夫才求过来给我辟邪护身的呢。”红绳?顾晚匆匆瞥了一眼后觉得有些眼熟。她轻笑:“那这么看来的话他确实要更加喜欢你一些,不知道你可否让我近点看一看这根红绳?”“……”安安似乎在艰难地犹豫。最后还是将手腕往后藏了藏,眼神警惕又小心。“不给。”顾晚:“……”这样的表情有些类似于暖暖玩玩具时没有节制,顾晚强制要求没收的时候暖暖给出的反应。太眼熟了。以至于顾晚一瞬间竟然觉得安安有些好笑的可爱。“既然你这么看重这根红绳,那就将它好好的保护起来,千万不要像我认识的那个人一样把红绳给不小心被别人给弄掉了。”安安想了想也没说什么,顾晚就带着厉乾城去其他地方玩儿,这次安安倒是没有再追过来耀武扬威或者劝她好自为之主动退场了。顾晚正带着厉乾城百无聊赖地数着池塘里的锦鲤,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再度叫她。“顾晚。”回头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厉家老爷子正沉眸盯她。顾晚觉察到厉家老爷子有话要跟她说,所以她就假装漫不经心地将厉乾城交给厉家老爷子身边的佣人,“小少爷有些累了,把他送回到二爷身边去吧。”佣人表情停滞呆愣数息,看了看厉家老爷子犹豫了会儿后还是咬牙应了。等佣人走远了,顾晚才在旁边坐下轻笑着说:“看来这几年您的日子并不好过,这耳目都已经直接杵到您眼前了,您不仅一句话不敢讲,最后还得需要您最看不起的人替您把人给支开才行。”厉家老爷子轻嗤,傲慢鄙夷:“还得是你这种家世又家道中落出来的人,才更懂得察言观色。”顾晚笑了笑,并不觉得自己有被戳中软肋逆鳞。“如果这样说,可以让您觉得开心的话,我不反驳。”这话没有恭敬只类似于敷衍,厉家老爷子闻言,果然表情就变得不太好看了。“我只是有些觉得奇怪,现在你寄予厚望的好孙子已经重新有了女朋友,你已经没有必要再将矛盾点重新聚焦在我身上了,却又为什么执意要在这种好日子里把我给叫回厉家来?”是真的只是单纯担心她会继续骚扰厉寒锡,又跟他纠缠不清吗?是。但不仅如此。厉家老爷子一定还有其他的缘由,就比如摆脱寸步不离盯着他的眼线。厉家老爷冷嗤:“你这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了答案,否则刚才你就不会替我打圆场支开佣人。”唔。顾晚扬眉,果然如此。“所以您应该是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现在和慕容家扯上了关系,就想着让我来帮您逃脱现在的困境是吗?”厉家老爷子冷哼,信心满满:“我不屑做所谓挟恩图报的事情,毕竟仔细说来我并不算对你有恩,我只是想要跟你做一场交易,只要你帮我个忙,我就能保证慕容家的人不会知道你和厉寒锡还有过一段往事,但如果你不愿意帮我么——”说到这里,厉家老爷子的轻蔑和傲慢几乎都能化为实质了。“慕容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容忍,当年能为了在厉家站稳脚跟,就心甘情愿地,雌伏在她三哥身下的下流货色吧。”“而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告知给了慕容家,你觉得你还能如期嫁进慕容家吗?”顾晚轻轻扬眉像是觉得被威胁到了,厉家老爷子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看她皱眉。看她询问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厉家老爷子觉得胜算有了,眯起眼睛说:“我要你劝厉寒锡回厉家。”哈?顾晚冷不防地被逗笑了,“刚刚在餐桌上您应该都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三哥已经有了挚爱女友,我跟他不过是点头之交,他怎么可能会听我的话重新回到这个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囚笼,重新做回被你拿捏在掌心里用来牵制别人的棋子?”“更何况——”顾晚抓了把鱼食,却没有一次性全部撒进池塘,而是一颗一颗地丢进其中,冷眼旁观着锦鲤为了抢夺鱼食而奋力争夺,池塘飞溅起的水花都恨不得能弄湿顾晚的衣裙。“更何况现在您都已经被自己信誓旦旦能掌握掌心的棋子给反噬了,却又怎么敢想找回先前被你舍弃的棋子回来,再去跟已经超出掌控的棋子对抗的?您难道就不怕他们两个棋子联合起来将您彻底打进无间地狱,最后让您连表象的体面的无法维持了吗?”厉家老爷子为什么都已然事到如今了却还能这么自信?他真觉得厉寒锡和厉寒承都翻不出他的五指山吗?棋子如果不听话,他就去找另一颗棋子来制衡牵制或者取而代之。他好像即便事到如今也并不觉得那些棋子能真的取代他,他觉得他的威严能永远震慑住他们。现在只是在大闹天宫。但没关系。他仍然觉得他能掌控住大小棋子。“您这么自信,手中到底有什么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