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后,也不知道是谁干巴巴地笑了声,终于打破了尴尬的氛围。几个人面面相觑,似乎是要交流交换什么信息。顾晚看不懂。慕容夫人咬牙笑说:“只是很小时候的记忆而已,当然没什么重要的,不过是觉得如果宝宝想起来了的话,可能更利于我们拉近彼此之间的感情嘛。”这话一出几个人紧绷的心弦都跟着放松了些。慕容晟说:“我们都是这么想的。”陈恬也半蹲在顾晚面前认真地跟她解释说:“大伯母跟你妈妈想的一样,主要就是想要跟你拉近感情——毕竟你想起来后大伯母才能带着你继续去偷你大伯牡丹园里的牡丹花呀。”一直在旁边一直被提及的慕容省咬牙终于忍无可忍:“陈恬你别教坏小孩子!”……又是一番鸡飞狗跳,顾晚终于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可是随即她又忍不住自我怀疑。没忍住小声试探着问:“是不是因为我一直都没能想起来我小时候的事情,所以你们其实,心里也有点怀疑我到底是不是慕容家的孩子啊?”刚刚还七嘴八舌安慰顾晚的众人都跟着:“……”“……”“咚!”“哎呦——”顾晚吃痛地伸手捂住挨了一记爆栗的额头,眼泛泪花地抬头委屈地看向罪魁祸首慕容毅,“大哥你这是干嘛呀?”“我还没问你这么胡思乱想是到底想干嘛。”慕容毅冷着脸哼说,“就算你怀疑慕容家医疗团队的亲子鉴定手段会不会出错,也应该对于你这张跟妈妈有八成相似的脸和对绘画方面如出一辙的惊人天赋有着充分的自信。”顾晚委屈巴巴地撇撇嘴。也是哦。是她刚才太过于神经大条。思维发散间,连这种奇怪的想法竟然都能冒出来。知道是自己的问题,顾晚乖乖地跟着在场所有人道歉,随即又没忍住眨着眼睛小声嘟囔说:“可是你们这样草木皆兵我真的忍不住胡思乱想嘛,还是说我小时候的记忆里藏着很重要的什么事情?”无意间道破天机的顾晚还没发现异常,在场所有人却都跟着神色大变。疯狂交换眼神。慕容夫人讪笑着急忙换上心疼表情抚摸上顾晚的额头,怒不可遏地看向慕容毅:“宝宝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这么粗鲁?做大哥的,怎么这么不知道心疼妹妹?”陈恬也跟着帮腔,“就是!就算宝宝说错了什么话,也是无意的,你指出来就是,干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你看看,宝宝的额头都被你给敲红了!”慕容晟不轻不重地推了慕容毅一把:“给妹妹道歉。”慕容毅跟着配合地道歉。经过这么一打岔顾晚也忘记刚才自己嘟囔的话了,急忙去哄还在怒不可遏的慕容夫人,几人叽叽喳喳地总算将这件事情短暂地糊弄过去了。顾晚短暂休息后,去找被保姆哄着在楼下花园玩耍的暖暖了,慕容家几个人立刻去寻找医生。“小姐脑袋里的淤血并没有完全清除,甚至说有淤血现在还丝毫都没有要消散的迹象,小姐之所以会想起来过去的一些事,可能只是熟悉的动作无意之间引发了她记忆深处一些模糊零散的碎片。”“或者我们换一种话来说,就是如果我们睡觉醒来可能并不会记得到底梦了些什么。但是无意之间做到一些什么事情,可能就会牵扯到梦境里那段模糊的记忆。”“因为人的记忆虽然是一段一段,看起来互不干涉,但其实是千丝万缕,有着难以割舍的关系在,谁也难以预料到底是出于什么契机,就有可能会触发到某些封锁记忆的机制阀门,使其短暂地浮现在脑海里。”“但是小姐的这种只是极少数的个别现象,也太过飘渺微弱了,并不能诱使小姐将过去的记忆全部想起的导火索。”几个人再度面面相觑。懂了。“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将小时候的记忆全部想起来吗?”“没有。”医生遗憾地摇头,“不过根据小姐想起来那些记忆的起因来看,跟小姐做以前小姐在小时候经常做的事情,可能会帮助小姐想起来过去的记忆。”几个人都跟着恍然大悟。哦。于是——陈恬直接找到了正在花园里教育暖暖不能随便采摘花朵的顾晚,认真地说:“晚晚,走,大伯母带你去偷大伯的牡丹花!”顾晚人都懵了。正乖乖听训的暖暖探出来小脑袋认真地跟陈恬说:“偷偷摘花是不对的。”“管他呢——偷就是了。”顾晚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暖暖直接眼神亮了兴高采烈地跑过去,顾晚伸手去抓只抓到了一手风:“……”“大姥姥!暖暖跟你去偷花!”陈恬看着还没自己腿高的粉雕玉砌的小团子,只觉得心都要化了,情不自禁地就蹲下来把暖暖抱起来。只是……偷花的人得是顾晚才行呀。毕竟之所以偷花的目的是想让顾晚想起来过去的记忆。陈恬犹豫。刚想着硬着头皮跟暖暖解释,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不出口。对着这么一张可爱乖巧的脸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陈恬又转念一想,虽然偷花的人并不是顾晚,但是只要自己带着一个小女孩去偷花,说不准顾晚看见了也是能够触发她记忆深处的某些片段呢?想到这里,陈恬在心底给自己比划了个大拇指。认真地点头:“好!大姥姥这就带着暖暖去偷花!暖暖想要什么颜色的……”而这时候慕容省终于过来了,顾晚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结果这次慕容省却并没有跟陈恬说什么不能教坏小孩子的话,而是用一脸鼓励又期待的表情看向了顾晚——顾晚瞬间明白了,随即嘴角抽搐着无奈地收回尔康手,扶额揉着异常胀痛的太阳穴。完了。连平日里最严肃古板的大伯都跟着意志不坚了。这孩子是彻底教育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