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会突然想起来四五年前的那一幕。厉寒锡和她争吵不欢而散。她倔犟。厉寒锡也从来不曾在她面前那般卑微过,所以低头求和被拒后恼羞成怒。如果当时她没有说那些伤人的话,给厉寒锡将话说完的机会,如果她不是在厉寒锡离开又睡了一觉后才突然鬼使神差地去翻找了垃圾桶……如果她能再早一点发现戒指。如果她当时对厉寒锡不至于那般绝情冷漠的话。如果她早就知道,厉寒锡在她怀孕的时候,就努力克制了恐婚症想过要跟她组建一个家庭了的话。如果她早知道……事情还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吗?……难讲。即便是顾晚现在也不好讲。但唯一能让顾晚确定的是,厉寒锡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爱她,甚至他爱上她比她想象中的时间还要早。……“怎么突然笑了。”简蔚深觉莫名其妙,但却也没有追问,很快就轻啧着捧着电脑走了,“药我买回来放在旁边了,等下医生过来的时候给你讲怎么吃,我这边还有点厉寒承的事情需要处理,去隔壁休息了,有需要的话再给我打电话。”顾晚却还沉浸在过去的情绪里,也不知道到底听见还是没听见。“好。”听到肯定回复后的简蔚扬眉,那应该是听见了。……厉寒锡还没醒,顾晚干脆就借了医院的厨房,煮了点清淡的饭菜,做好后端过来,刚进门就发现厉寒锡正伸手揉着脑袋。“醒了?”顾晚惊喜地上前,试着给厉寒锡检查额头温度,不冷不热,正常,她按铃叫了医生,“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厉寒锡缓了缓后仍旧怔怔地看着顾晚,“宝贝你怎么在这里?”“不是你说老爷子想见我所以叫我过来的吗?”顾晚确定厉寒锡精神状态正常,将煮好的饭菜盛出来些,等它放凉的时间,她才犹豫着,欲言又止地看向厉寒锡,“那个……”她本来是在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跟厉寒锡解释,他们的失忆都是慕容尘的首笔。而厉寒锡反应也很强烈,几乎是抢在顾晚开口时也急切地说道:“我不是故意没跟你说我病情发作的事的!是事发突然,我把老爷子送到医院里接受了急救治疗,又跟你说了他想见你的事情之后,厉寒承推门进来故意刺激我才会控制不住……”顾晚怔愣住。厉寒锡神色忐忑犹豫,还带着几分和他气质极度不搭的讪讪。“宝贝,我可以发誓我没告诉你不是故意想着隐瞒害你担心的,你千万别生气。”顾晚:“……”啊。原来是怕她生气啊。也是。她之前就跟厉寒锡说过的,以后无论有什么事都得他们两个共同面对,顾晚拥有绝对的知情权。厉寒锡真的记住了。顾晚心肠软软,随即又浮现出浓烈的纠结和犹豫情绪——厉寒锡对她这么好,那她到底该怎么解释才合适呢。隐瞒是肯定不行的。这事瞒不过去。更何况简蔚明显也已经查出来许多了,如果到时候顾晚选择了隐瞒,而简蔚却没有的话,那——那厉寒锡肯定会误会的。“你病情发作又不是你的错,我担心你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因此而生你的气。”顾晚犹豫再三,到底还是视死如归地咬牙说:“我刚才想说的是,那个咱们两个莫名其妙的失忆其实并非意外而是人为,至于最后的幕后黑手……”顾晚视死如归地一口气说的时候,连厉寒锡的眼睛都不敢直视了,声音越来越小的同时,手还不停惴惴不安地拼命揪扯蹂躏着可怜的衣角。而顾晚在准备说出慕容尘的名字前一瞬,却还有犹豫了。因为她清楚厉寒锡的脾性——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是厉寒锡如果真跟慕容尘闹得你死我活那般难堪的话,顾晚夹在中间又必定左右为难。所以犹豫。而就在顾晚犹豫的空档里,厉寒锡则漫不经心地补充道:“是你名义上的那个未婚夫吧。”顾晚一怔。大抵是顾晚的茫然懵懂逗笑了厉寒锡,他不由地哑然失笑。闲适淡淡地补充说:“我瞎猜的,但是看宝贝你这副反应,我就知道我肯定猜对了。”顾晚:“……”“想知道我怎么猜出来的?”厉寒锡撑起身体懒洋洋地笑着看顾晚,他好像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很沉重或者值得他生气的事,甚至神色现在都还能称得上慵懒散漫,“很简单,因为我和慕容家的人都打过交道,他们光明磊落都做不出这种事情。而他不同,他不是慕容家的人,又对你有着近乎疯狂的欲望。那么在那种他自以为你想跟我老死不相往来的时候,他肯定觉得挡在你跟他之间的只有对你死缠烂打的我,那种时候,他想除掉我是很正常的事情。”厉寒锡并不觉得意外,也没有什么异常的情绪。甚至还能散漫地凑近些握住顾晚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的时候,还能从容地笑着问她:“宝贝,你有没有因为这件事去找他的麻烦?”呃。顾晚想了想,果断摇头。厉寒锡理所应当地点头说:“他虽然骨子里流淌的不是慕容家的血,但到底姓慕容,又是你名义上的小叔,你要是为了我而跟他撕破脸面的话,你父母那边也不好看。”顾晚:“……”你倒是还挺能自我安慰的。“那宝贝,你现在知道了这件事以后肯定会跟他划清界线的吧,起码也不能继续维持你们两个根本就不存在的未婚关系了吧!”顾晚想了想,“所谓的未婚关系本来就是名存实亡的,不存在能不能继续维持的说法。”“可是他还顶着你未婚夫的名头。”厉寒锡神色严肃了,他说,“我听着不爽。”唉——顾晚带了点纵容地问:“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发文澄清说跟他就是逢场作戏,你的真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