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很晚加上梦境也光怪陆离,等到顾晚再度清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洗漱完毕下楼发现慕容毅还在。顾晚打着哈欠去厨房想找点吃的,被请出来了。厨师现做。顾晚就跟慕容毅聊:“昨天是大哥你把我抱回房间的吗?”“那不然呢?”慕容毅懒洋洋地掀起眼皮,“难不成还要由着你在暖暖房间地板上睡一晚吗?”顾晚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上班太累了呀。”慕容毅对于顾晚的牢骚嗤之以鼻,以一种看破不说不破的眼神质问:“那你的手腕是怎么回事?是上班的时候搬重物累的吗?”呃。顾晚本能地想做遮掩。晚了一步。怪也怪她这敏感特殊的体质,身上稍微磕碰到留下的青紫肿痕,动辄都能留三五天,甚至之前留一周半个月的也有。顾晚自暴自弃地轻啧着说:“当然不是啊,我能做什么重活?就是昨天被一个神经病跟攥救命稻草似的攥了大半个小时。”闻言,慕容毅只平静地划过一页平板屏幕,连眼神都没多余地分给一个:“是姓厉的神经病吧。”“嗯,嗯?”“如果是别的神经病敢碰你,那么现在那个神经病要么住医院,要么住警局。”慕容毅轻啧,“事关你,厉寒锡疯起来就是会这么不按章法出牌。”顾晚愣了愣。大哥,似乎很了解厉寒锡。时而她就忍不住问:“所以,其实大哥你也觉得厉寒锡是特别喜欢我的对吗?”呃。慕容毅翻阅文件的动作稍怔,片刻掩饰似的清了清喉咙:“我什么都没说。”“都到这种时候了,还瞒着我干嘛呀。”顾晚小声地这么吐槽着发牢骚,“毕竟我只是失忆而不是失智,小叔编造给我听的故事有着那么多明显的漏洞,我要是一点都察觉不出来,就真的是脑子有坑。”慕容毅:“……”他小心慎重地搁下平板。认真地说:“家里人之所以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我知道,所以我也没生气。”顾晚小心地趴在餐桌上,佣人将新鲜早饭端送过来了,但现在的她却也没了什么胃口,她撇撇嘴,“我只是不知道眼下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慕容毅想了想,“你是觉得没办法跟小叔交差是吗?”毕竟顾晚和慕容尘的订婚仪式确实已经顺利举行。如果现在放出风声或许的确会引来些风言风语。但——这却也不是不能平息。慕容毅刚想说这没什么让顾晚放心,却就见顾晚摇了摇头说:“倒不是因为那个,我是在想,我之前是不是很喜欢厉寒锡?”慕容毅想了想,却也只能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因为事实确实如此。即便他非常地不想承认。“果然。”顾晚撇撇嘴。她在梦里感受到的那些酸涩胀痛的情绪没有假。她就是喜欢厉寒锡的。只是梦境里的厉寒锡实在是太过分了点,长着那张嘴要不是用来说话,那就只单纯地做个摆设呗,却偏偏每次说的话都跟天生带刺似的,刺得她千疮百孔好生疲倦。跟那样的厉寒锡相处,就算她是真的喜欢,应该也不能长时间地容忍下去吧。——不过这样的话,倒是能解释现在失忆后的她,为什么在看到厉寒锡的第一眼就感受到了浓浓的烦躁和厌恶的原因了。因为厉寒锡不会说人话。她厌恶很久了。慕容毅看到顾晚一幅果然如此的自我厌弃表情,有些讶然,“你怎么会是这种反应?”没有收到刺激后该有的头疼欲裂。甚至连短暂的震惊也没有。很平静地就接受了。哈?“不然我还能是什么反应?我也不能回到过去再把过去的自己打一顿,逼着自己擦亮双眼放弃渣男呀。”顾晚耸肩摊手,一幅无可奈何不如就此认命的表情。慕容毅:“……”嘶。虽然这么说,的确也能说得通。但——总感觉好像哪里很奇怪。“既然现在你已经知道你遗忘的记忆到底是事关谁的了,那么你接下来想怎么办?”顾晚喝了口温热的牛奶,撇撇嘴:“顺其自然呗。”“不想着跟厉寒锡破镜重圆吗?”“我说大哥你怎么今天没有去公司工作,而是一反常态地在家呆着呢。”顾晚突然明白了,“原来是今天的脑子有问题。”慕容毅愣了下。一时缄默。“破镜怎么可能重圆?就算能重圆却也有裂纹啊。”顾晚嫌弃地撇撇嘴,“凭我的条件,想要一面完整的镜子轻而易举,凭什么还要回头拿一个布满裂纹的破镜子?”嘶。这种话倒是的确也能说得通。但是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能这么洒脱?“所以你现在对厉寒锡,确确实实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感情了是吗?”被慕容毅问住了,顾晚握着刀叉的手稍微顿了顿。感情。感情肯定是还有的,不然也不可能在看到安安的时候,她内心难以忽略的敌意就会那么明显。也不可能在看到安安能安抚厉寒锡的头痛欲裂和暴躁恍惚的精神状态时,她心底会是那么的五味杂陈。这可能也是潜意识中的本能。因为她确实喜欢他。顾晚叹了口气,坦诚地说:“我不知道。”“那就是还有,有就试着去接触。”慕容毅了然点头,“你也完全不需要有什么顾虑,毕竟你和小叔只是假订婚而已,也没有什么感情,如果你真的能找到自己的幸福,那么我们自然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的选择。”顾晚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慕容毅。小声吐槽:“我还以为大哥你会非常讨厌厉寒锡呢,没想到你竟然会选择帮他说话。”“我也不算是帮他说话吧,我是在帮你内心最深处的那个想法在说话。”慕容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毕竟如果真的决定放弃的话,一定是会非常干脆利落地快刀斩乱麻。只有内心深处不想放弃的时候,才会如此犹豫踟蹰,甚至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