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鬃烈马闯入天字营。“管事的出来!”赵虎骑在马上,厉声大喝。他手里抓着皇旗。一个大。大的“漢”字迎风而动。正在营中例行训练的士兵。在见到这一杆大旗的瞬间,皆是眼睛瞪大,愣了一会儿之后,全体停下,整齐的跪拜下来。这是皇旗,代表着朝廷。见者必须跪拜。下一刻。一名旗官从人群中走出来,恭恭敬敬对着马背上的赵虎拱手行礼,小心的问道:“敢问是哪位大人莅临?”看到皇旗的瞬间,他心里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硬着头皮询问。“来者是大汉皇帝第九子。”赵虎大声回应,声音气冲云霄气势十足。“原来是九皇子殿下。”旗官赶忙又是深深一拜。果然是九皇子秦赢来了。昨晚他就听说,王霄带人去了衙门,替他的弟弟出头,谁知道踢到铁板,动到了九皇子秦赢的头上。弟弟到场被斩。而王霄也在劫难逃,连夜去找救兵。“回禀大人,指挥使大人和都尉大人都不在,只有小人出来接驾,还请大人转告九皇子殿下,万请恕罪。”旗官连忙说明情况。神情紧张的看着赵虎,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生怕对方发怒。要知道。皇子驾临。天字营上下都必须迎接,以指挥使丁裘为首,带领手底下的人全部整齐肃穆迎接才是。可如今,只有他一个小小旗官出面。倘若因此让九皇子秦赢以为是不敬之罪,那么他可就难受了。“殿下已经知道情况了。”赵虎淡淡的道:“恕你无罪。”他早就知道,丁裘和王霄跑去二皇子府上求救去了,如今肯定是不在军营中。“多谢殿下,多谢大人。”旗官连连拱手。“你们准备一下,殿下很快就到了。”赵虎说了一声,便调转马头离去。“是!”旗官连声应下,旋即转身看向士兵,大喝道:“大家整理一下,秦赢殿下就要到了。”很快。秦赢骑着黑马,缓缓踏入了天字营。六千多名士兵整齐列队,昂首挺胸。目光随着秦赢胯下的马蹄而动。有人神色激动,有人仰望。前不久,秦赢一战成名,用兵如神的名头,使得江南的军营无人不晓。虽然没见过面,却是对他极其敬仰。军人很简单。谁能打仗,谁能打胜仗,他们就服谁。而有一小部分人,与这些人则是截然相反,他们面如死灰,低着头不敢去瞟一眼。这一小撮人,正好一百个。正是昨天和王霄去衙门的人。今天秦赢来了,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位皇子是为何而来。旗官一人站在前面,对着马背上的秦赢行礼,中气十足的大喝:“卑职黄景升,参见九皇子。”名叫黄景升的旗官,一脸激动的看着秦赢。他其实也与大多数士兵一样,非常敬仰秦赢,一线天峡谷那一战,彻底让他服了。虽然他没有在场,天字营也没有参战。可身为军人,同为汉朝子民。这种荣耀有荣与焉。“黄景升?”秦赢看了他一眼,道:“我认识你,你不是二皇子的门人,说起来,你战功不少啊,怎么现在还是一个旗官?”听到秦赢居然认识自己。黄景升当场就激动到全身发抖,连带着声音都有些难以自持:“卑……卑职……殿下您,居然认识卑职?”他只是一个小旗官。平时也就掌旗。战时负责传达上级的军令,仅此而已。这么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在军营里那是微不足道的,几乎没人记得。秦赢居然会认识他。实在令人激动。“天字营每个人我都认得。”秦赢眼神扫向列队的士兵。众人顿时一凛,全都认得?这是什么意思?意味着什么!不少人心里甚至开始敬畏。恐怕就算是二皇子,也不敢说全部认识天字营六千多名士兵。更何况是从未见过面的九皇子。由此可见,他的情报网多么强大。这的确不是秦赢吹牛。铁浮屠一直在培养情报网,虽然人数还少,但是侦察刺探的能力是一点也不弱。来之前。他就把天字营从上到下,每个人的履历都过了一遍,不敢说一字不漏,但至少每个人的名字,他都知道。“黄景升,攻打江南周边贼寇曾立功三次,加上你帐下攒有五十颗贼头,按照这样算,你现在大小也是个校尉。”秦赢皱着眉头看向他,眼神之中透着一股深长意味。“你说,是不是周成顶了你的军衔?”周成!此言一出。天字营所有人都吓到了。开始议论纷纷。秦赢调查过天字营所有人。这其中,包括已经被他杀死的周成。但周成此人,履历一般。没有立过功,帐下也仅仅积攒了十二个贼寇人头,这样的人,居然是天字营校尉。要知道,天字营的军衔,指挥使是最大,往下是校尉,都尉,旗官,兵卒。大汉的武将按军功来立衔。每个人都会有一本功劳簿。上面记录着军功,人头。军功和人头越多,上升就越快。例如英勇侯宁禄山。他就是曾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生擒敌方主将,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才被汉帝授封英勇侯。周成此人,按军功升衔,撑死也就是个旗官,竟然能当上校尉。反而是军功高的黄景升郁郁不得志。这其中绝对有黑幕。“周……周成他……”黄景升支支吾吾,似有难言之隐。秦赢看到这样,更加坚信了猜测。“你不用怕,周成已经死了,有话你就直说。”“周成死了?”黄景升一愣。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军营中见到周成了,还以为他去了别的军营。毕竟这种调度也不是稀罕事。谁能想到,周成居然死了。“殿下,为我做主啊!”黄景升犹豫了片刻,突然扑通跪倒在地上,磕起头来。“周成是二皇子的门客,颇得重用,他刚到军营不久,便连连高升。”黄景升哭诉道:“原本校尉一职是卑职的,谁知道指挥使大人竟然指名让他做校尉。”“卑职也曾抗争过,可奈何卑职家徒四壁,没有靠山,指挥使大人不仅没有理会卑职,反而还打了我一顿。”黄景升满脸苦涩,他如今快四十岁了,这个年纪已经很难建立功业,没有贵人相助的话,恐怕一辈子都是小旗官。秦赢面色沉了下来,“你说的句句属实么?”“句句属实!”黄景升举手赌誓,悲愤道:“倘若卑职有半句谎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闻言,秦赢忽然笑了。“好,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校尉这个军衔,我给你!”秦赢翻身下马,将黄景升扶了起来。“我还要你说出这天字营更多的黑幕,有多少你给我说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