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明日!”曲墨凛收回了目光,忍下激动的情绪。姜婉钰点点头,应了下来。正当她想给曲墨凛说些注意事项时,去见曲墨凛的眼神一凛,然后暗卫便从天而降将他带走。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脚步声。随后,宁绍安就走了进来,“婉钰,她们到祠堂门口了。”姜婉钰收回目光,随着宁绍安一同出去。一到祠堂,姜婉钰便瞧见曹思怡和魏叶嘉两人满头大汗、疲惫不堪、十分狼狈的模样。此时此刻,她俩再无往日名门贵女的矜贵和骄傲。姜婉钰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声,然后就看着她们对着姜氏列祖列宗的牌位磕头道歉。完事后,她俩彻底脱了力,整个人瘫在了蒲团上,大口的喘着气,累得都不想动一个手指。见状,姜婉钰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她连忙上前将曹思怡扶了起来,只见曹思已经昏死过去,她受伤的肩膀和手臂渗了不少血,将她的衣衫染红,整个人进气多出气少。姜婉钰给她把了一下脉,表情顿时凝重起来。魏叶嘉见状,连忙撑起身子,“思怡她怎么了?”姜婉钰没空回答她,只是让杏雨和梨云扶着曹思怡,然后就从荷包里掏出银针,分别在曹思怡身上的几处穴道扎去。等曹思怡身上的血都止住了之后,她才纷纷道:“杏雨、梨云你们把她抬到偏厅去。”“春风、你去我屋里拿金疮药和干净的纱布过来,另外找一身干净的衣裙,再把厢房收拾一下。”宁绍安见状,便在祠堂外面守着。魏叶嘉心中担忧,也强撑起身子跟去了偏厅,姜婉钰扣着她的手腕,给她把了脉之后,疑惑的问道:“我不是让你们提前请了大夫,提前准备药吗?”她们是硬扛着过来的,身体不舒服也没吃要缓解。“还有,你们身边伺候的人呢?”之前在宁国公府门口,她就没看见他们的父母在,只看到了几个下人,这会儿连下人都不见了。闻言,魏叶嘉神情有些难堪的低下头。“我已经是家族弃子了,我爹娘派人给沿路的铺子打招呼,让他们提前打烊后就带着下人回府了,而思怡和我的情况也差不多。”她们给家族蒙羞,让族中兄弟姐妹婚事受影响,族里都巴不得她们死在外面,又怎么可能会给她们请大夫。听着她语气中的难过和无措,姜婉钰心一沉,然后叹了一口气,“你们一心为了姜如清出气,可到头来她把事情撇的干干净净,你们却落到这地步,后悔吗?”姜婉钰的语气平淡,却十分的扎心。魏叶嘉后悔啊,她怎么可能不后悔,这事她人生当中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此时此刻,她感觉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死死的抓着她的心脏,疼得她不能呼吸。而刚刚醒来的曹思怡在听到这话后,一口气没提上来,又昏死过去了。见状,姜婉钰连忙上前给她诊治。等春风把东西拿来后,姜婉钰这才将她身上的银针拔了下来。然后给和春风、杏雨一起给她换药、换纱布,最后换上干净的衣物。接着,姜婉钰又给魏叶嘉把了个脉,检查了一下她的膝盖,这才写下药方,让下人赶在宵禁之前把药买来。魏叶嘉呆呆的看着姜婉钰,眼里满是不解,“你不是很讨厌我们,为什么还要救我们?”姜婉钰无奈的看着她,“你们要是在我这里出事,我也落不到什么好,你们的父母不正是打着主意吗!”她俩跪了几条街,膝盖都废了,根本不可能自己回去。可曹、魏两家一个下人都没有留下来,就算是放弃了她俩,也不至于不管她们的死活。曹、魏两家如此,明显就是想让她们发挥最后的价值。她们若是出事了,那她们的家人就有理由来找姜婉钰算账了。魏叶嘉也想明白了这一点,再也绷不住情绪,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对不起……我错了……我真是错得太离谱了……”“我竟为了一个所谓的朋友,让自己落得这个地步呜呜……”见魏叶嘉哭得这般可怜,姜婉钰心里挺不落忍。毕竟她们落得这般地步,与她有直接的关系。姜婉钰让两个婆子过来把曹思怡背着去了厢房后,就和杏雨她们一起退到外面,把空间留给魏叶嘉。“她们的父母就真那么狠心?”宁绍安耳朵很好,将她们的对话都听得分明。他是当父亲的人,他实在无法想想做父母的会放弃自己的孩子。之前她们的父母还十分维护她们,这才过了几日怎么就放弃了?姜婉钰思索了片刻,心中有了猜测,“不是他们狠心,是他们抵不过家族的逼迫。”而且她们又是女子,这封建礼教的世道对女子有诸多束缚和压迫。闻言,宁绍安沉默了。宁家的祖籍不在京城,而他们这一支算是最出息的,所以他们从未被家族影响过。宁绍安又在民风开放的边关待了很多年,在那边女子失洁都只是小事,因此他是真不清楚其中的利害。“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姜婉钰连忙道:“小舅舅,这和你没关系,他们主要是害怕残忍暴戾的瑾王殿下报复他们。”这话一出,她的后脊就一阵发凉,仿佛黑暗中有一双冰冷的目光在死死的盯着她。她顿时懊恼不已,她怎么又没察觉到曲墨凛的存在呢!还有,她说就说呗,干嘛嘴欠加了个形容词呢!见她表情奇怪,宁绍安疑惑的问道:“婉钰,怎么了?”姜婉钰连忙敷衍了过去,“没什么,这快到宵禁的时间,我让下人给舅舅收拾个房间下来。”“好!”宁绍安随着下人离开后,姜婉钰一抬头看到曲墨凛在房顶上坐着。姜婉钰尴尬的扯出一抹笑,思索着该怎么解释时,曲墨凛冷哼一声,就让暗卫带着他离开了。姜婉钰有些疑惑,他这次怎么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了,之前不都是要言语恐吓和针对一下吗?搞不懂!……次日姜婉钰刚从宫里向太后请安回来,就听下人说魏叶嘉不愿意和喝药也不愿意吃东西,甚至都不愿意出门。姜婉钰皱了皱眉头,然后让下人端着药和吃食去了厢房。一进去,她便瞧见魏叶嘉红肿着双眼抱着腿靠在床边,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似的。“怎么不喝药,也不吃点东西呢?”魏叶嘉自暴自弃道:“我还有活着的必要吗?你也不必担心,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不会连累你的。”姜婉钰安慰道:“你的人生还很长,不就是被家族放弃嘛,何必要死要活的,你这样子,你母亲该心疼了。”魏叶嘉顿时睁大了双眼,“什么意思?”“把药喝了,然后再吃点东西。”姜婉钰将托盘放在她面前,一副她不吃就不告诉她的样子。见状,魏叶嘉连忙把端起药碗,将药一饮而尽,然后又大口大口的吃着东西。等她吃的差不多了,姜婉钰才道:“你父母并未放弃你,他们只是畏于家族的逼迫。”姜婉钰去宫里之前,分别吩咐春风和朝露去了曹、魏两府一趟。虽然两府都表明不管她们,但她们的母亲却偷偷派人在春风和朝露离开后没多久将其拦下。她俩的母亲不仅把她俩贴身伺候的侍女送来,还送上一些金银细软和信件。看了那信后,姜婉钰便确定自己的猜测是真的。而魏叶嘉看着那信和包袱里的东西,顿时又哭又笑。“好好养身体!”姜婉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了她几句,便去隔壁看望曹思怡。曹思怡的情况比较严重,她得时刻注意着点,不能让其出事。给曹思怡扎完针后,姜婉钰交代了下人几句,便回自己房间了。这时,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你可真会给自己找事!”姜婉钰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长舒一口气,不满的看着在游廊处坐着的曲墨凛。“殿下,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这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她这被吓到的样子让曲墨凛觉得有些好玩,但他有些疑惑。“你的嗅觉不是很灵敏吗,你应该一早就发现本王了,怎么还会被本王吓到?”姜婉钰累得很,不想应付他,想也没想的就说,“殿下来的次数多了,我都习惯你的气息了,也就不会再警惕。”听着这话,曲墨凛在这瞬间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头拂过,让他有种说出来的奇怪感觉。他不由的蹙紧了眉头!姜婉钰见他情绪不对,以为他是不满自己没有回答他的上一个问题。姜婉钰回想了一下他的上一个问题,然后这才开口。“殿下,我也不想给自己找事,是别人不想放过我,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总不能真的不管她俩的死活。”闻言,曲墨凛回了神。在想明白姜婉钰说的是什么后,曲墨凛才道:“还不是因为你太软弱,别人见你好欺负。”“你若是像本王这般,他们又怎么敢算计你?”听着这话,姜婉钰有些不赞同,“殿下,他们都想对付别人了,怎么可能去管对方是什么人。”“再说了,你之前还不是一样被姜如清和太子算计……”话还没说完,姜婉钰就觉得浑身一冷。下一秒,她就对上了曲墨凛那冷得要人命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