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忠毅侯府来了两位客人。姜婉钰接到消息后,简单的上了妆,换了件素净的衣服,便到前厅去。刚到前厅,还未踏入,姜婉钰便感觉到里面压抑的气氛。里面茶香袅袅,清香四溢。姜明礼、赵氏,程耀和宁绍安四人坐着喝茶,但没人说一句话,安静至极。而姜婉钰一出现,几人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无形之间压力让她的脚步顿了顿。随后,她面色如常的向几人行礼问好。“叔父、叔母,这一大早的找我来所谓何事啊?”赵氏皮笑肉不笑,语气也有那么些尖酸,“你陈叔叔和你舅舅念着你,一大早的就来给你送东西了!”看着赵氏的表情,姜婉钰大概明白是送什么来了。宁绍安一改方才的冷漠,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婉钰,这些年我和你大舅舅送给你的礼物都在外面,今日一并给你送来了。”看着宁绍安努力想自己表达善意的样子,姜婉钰不知怎么的,眼里泛出些热意。内心深处也涌出一股难以言明的情绪,似感动、似难过,似怨恨……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这大概是原主残留的情绪吧!她深吸一口气,问道:“那……那些书信呢?对我而言比起这些东西,那些书信才是最重要的。”原主至死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亲人在念着她,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真正的关心和爱护她。而那些书信里则饱含着宁绍安他们对原主的关切和爱护!如果原主在世时能够知道这些,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慰藉,也不至于过得那么凄苦。宁绍安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心里有些感动,没想到姜婉钰居然这么在意他们写的书信。“那些书信大多被姜夫人弄丢了,只找到了几封。”说着,他便看向赵氏,温文尔雅的脸上满是寒意。赵氏被这冰冷的目光看得后脊一凉,“实在对不住,我原是好好的放在匣子里的,没想到底下伺候的人在打扫的时候弄丢了。”一旁的程耀听了这话,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骗鬼呢,你这话说出来谁信呐。”“还好好的放着,只怕你一收到东西就迫不及待的把书信给毁了,生怕留下来让人发现。”他这般不客气的戳破赵氏的谎言,就像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她的脸上,让她脸脸上火辣辣的。姜明礼的脸色也不好看,觉得丢脸至极。他忍不住瞪了赵氏一眼,心里再一次怨恨她贪图这些东西,不仅害他被杖责,还害得他几次三番的丢脸。宁绍安见姜婉钰低着头,情绪似乎很低落的样子,眼里闪过些心疼。“婉钰,不用难过,以后我们经常给你写信。”“眼下战事也停了,我和你大舅舅、你表哥表弟们都可以时常来京城找你,或者我带你到边关住几个月也成。”闻言,姜婉钰眼前一亮。比起这尔虞我诈、处处受限制的京城,想来边关那边更自由。不过她暂时是不能离开离开京城,等她把事情都办完了再说。“多谢舅舅,我知道你们还活着就已经很开心,别的就再无所求。”这话一出,赵氏又被拉出来鞭尸,再一次被几人的眼刀子活剐,她感觉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自在,恨不得找借口溜走。宁绍安心中感叹这个外甥女太过懂事,只怕这么多年来是被人欺负惨了才会如此不争不抢,不吵不闹。于是,他也顾不得其他的事,连忙从袖中拿出几张卖身契给她。“舅舅听说,你身边除了太后娘娘赐的四个侍女外就没什么人伺候,便做主给你寻了四个侍女,这是她们的卖身契。”“除了侍女外,还有四个护卫,那都是我手底下的兵,个顶个的好身手。”说罢,宁绍安拍了拍手,然后四个和她年岁差不多的女子,和四个二十来岁身材壮硕的护卫走到她跟前,向她行礼“见过主子!”对此,姜婉钰很是感激,她眼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她这个舅舅送她侍女和护卫送得正是时候。但一旁的姜明礼和赵氏脸都黑了,这越过他们给姜婉钰送侍女和护卫的行为简直是在打他们的脸。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外人,他信不过他们。太后娘娘这么做也就算了,这个宁绍安只不过是个四品副将居然也敢这么做,这简直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姜明礼正要发作,却对上了程耀那漫不经心却满是厉色的目光,他顿时不敢轻举妄动。他虽是侯爷,可却没有实权。程耀打了胜仗回来后连升了两级,现已是手握兵权的正二品镇军大将军,正是风光的时候,可不是他能得罪的。姜婉钰和宁绍安聊了一会儿后,突然看向姜明礼和赵氏,并向他们行了一礼。两人心里顿时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叔父、叔母,这些年来我母亲的嫁妆都是你们打理的,眼下你们伤势未愈,我也不好继续麻烦你们。”“如今我十七了,也该学着打理这些事,不然什么都不懂以后只怕是要闹笑话来,还请叔父、叔母交由我来打理,这样你们也能好好养伤。”“不行!”赵氏她想都没想就开口反对,她早把那些产业视为己有,让她还给姜婉钰无异于在挖她的肉,她如何能同意。在说完这两个字后,前厅的温度骤然下降。赵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觉得麻烦,这么多年我都搭理习惯了,就这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可是我这心里过意不去,我母亲的嫁妆怎么好一直劳烦叔母打理,这传出去多不好啊。”姜婉钰特意在‘我母亲的嫁妆’的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让赵氏感觉自己的心思仿佛都被摊在了阳光地下,无处可藏。宁绍安的脸色沉了下去,目光冷冷的盯着赵氏,仿佛要在她身上戳几个洞。“若我没记错的话,本朝有律,出嫁女子的嫁妆在其死后仅归其子女所有,若没子女将归还其娘家,旁人不得侵占,即便是夫家也不行。”“姜夫人这般不情愿不会是想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