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迦妮醒来。祁凛渊激动得老泪纵横。一方面他作为医疗天团的一员,又自我代入老父亲的角色,看到医治了那么久的闺女苏醒,难免激动。另一方面他感慨苦尽甘来,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苏梨素该给他一个机会了吧?她不能再拒绝了吧?祁凛渊跟众位钻家大佬们复盘完此次史诗级的治疗,满怀欣喜地去找苏梨素,却是遍寻不见,通讯不通。明明这半年来她天天都接他的电话,回他的消息。明明之前他还看到她在病房里泪流满面地抱着苏迦妮。不过开场会的功夫。她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妮妮,醒来就好。以后有事别再憋心里,要往外耗。”“怪妈把你养得太善良,往后你别管素质不素质的,在迟家,狗要咬你,你就发疯,比狗疯准没错。”苏梨素当时对苏迦妮说了很多话。祁凛渊现在细想起来,才发现她说每一句都是嘱咐。她早就计划好要离开。她在躲他!!祁凛渊想到这层,清隽的脸顿时气得五彩斑斓,气到嘴歪,他狠狠咬紧牙,气到极致突然就笑出声来。“好好好!”“苏梨素,就知道你没有心!!”祁凛渊歪着嘴,掏出手机,语气很凶,“帮我查个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手机那头传来爽朗干脆的笑声,“情敌?”“情人。”“哈哈哈,查你梦中情人苏阿姨?”“嗯。”“不厚道啊哥们,苏阿姨怎么说也对我有恩,你让我查她?”“查不查?”“查是不可能帮你查的,但可以告诉你,人在我家。”“在你家?!!”“我媳妇快生了你知道吧?”“不知道。”“……行。我媳妇跟苏梨素关系好,这你总该知道了吧?苏梨素今天下午看她来了。”“欸?这什么声音?哥们,你开车赶来我家?啧!那你得快点了。我刚偷听到她们的闲聊,苏梨素好像约好了某位小鲜肉出国去玩。”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啧!哥们,开车悠着点。就这还精神科医生呢,情绪这么不稳定,不会是庸医吧你?”“闭嘴。”“行,我挂了。”“别挂!就开着!!”“…行。哥们开静音,冒死把手机放到她们旁边,够义气了吧?”“嗯。”这哥们是他回祁家前的高中同桌,难兄难弟。成绩这哥们年一,他年二。贫穷程度反过来。苏梨素资助过他这同桌。祁凛渊开着车。车速极限。等红绿灯时,耳机里传来苏梨素开怀大笑的声音,刺激他的耳膜,直击他的心脏,他牙都快要咬碎。女儿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她这么快就能当没事发生一样,抛夫弃女的,还要跟小鲜肉出去浪?存心气死他?!他怎么就爱上了这没良心的女人?!!哥们取笑得没错。他一个精神科医生,脑里有千层套路开解患者,协助患者跨越心境障碍,摆脱困境。但轮到自己,就是一根筋。无解。他怎么就爱上了苏梨素?还纯爱半生?明明见她第一眼,他是那么地厌恶她唾弃她。那年,他18岁。她28岁,青葱未减,一张妖冶的脸上长着水灵灵的眼,让她看起来只有20出头,极具视觉欺诈。学校活动中心大楼,楼间有个宽阔的露台,花坛旁,她手里夹着烟,双唇娴熟地衔住,口吐烟雾,行为跟她一身精致的衣装格格不入。角落长椅上打瞌睡等同桌的他闻到烟味,冷冷地看过去,只一眼,就很烦躁。他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同学,这里不让吸烟。”声音很冷,语气极度厌恶。她扑哧一笑,“你叫我什么?同学?我看起来很像这个学校的学生?呵呵呵,小朋友,你嘴很甜嘛。”1米87却被叫小朋友的祁凛渊:“………”很好。气到炸。但她声线闻所未闻的软,说话嗲七嗲八的,令他心更烦意更燥,脑袋空空的,想不出字句来怼她。心态完崩。他索性冷笑。这时,手机铃声响起。苏梨素一手夹烟,一手接电话,“嗯?这么大事?我老公呢?庆功?单子都要飞了他庆什么功?!”祁凛渊空白的脑袋顿时一片浆糊,心脏莫名一抽,她有老公了?!!苏梨素语气逐渐犀利,“我不管他在做什么,你劝他跪过去给祁董道歉,争取挽回单子。什么叫你现在不方便联系他?!他到底在干什么?!!”“不用你找,我亲自给他打过去。”挂了电话,她气势汹汹地拨了另一个号码。“嘟嘟嘟……”一遍又一遍。那边似乎不想接,但又不敢挂。打了十遍,才接通。她先前锐厉的语气又陡然柔和,“老公,你在哪呀?”祁凛渊听不见电话里的男人辩解什么,但他能看到苏梨素妖冶的面容逐渐狰狞,她看起来很愤怒很痛苦,声音却是软的。“这样的啊?这件事也不怪你。”说是不怪,她的表情却是恨不得掐死手机那头的人。“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别想太多,我们想想办法,祁氏的单子绝对不能丢。丢了公司不保,成了飞黄腾达。老公,多动动你的脑筋。”她说着善解人意的话,脸上却还挂着愤怒和痛苦。她又拨了个电话,语气狰狞,“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多下作都行,总之要先拖住祁董,不能让他们今天签约!!”电话挂时,烟烧到尾。像是烫到了她的手。她痛苦地嘶了一声,倔强地猛吸一口,而后才把烟摁进垃圾桶烟灰缸的白沙里。这时,电话又响。她声音又转了180度,是祁凛渊从没听过的温柔,妖冶的脸上爱意肆溢,眼睛水灵晶亮得骇人。“妮妮,嗯,妈妈在外面,妮妮乖,妈妈很快就会回去。嗯,好乖,妈妈爱你。等妈妈回家。”女助理走来,“苏总,该入场了。”苏梨素接过香水瓶,优雅地喷了喷,“帮我找个靠谱的私家侦探。”说完她整了整衣服,而后走了。目睹她精彩表情,听过她各种语气的祁凛渊冷嗤一声,这么狡猾又没素质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