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早已热闹一片,文武百官谈笑风生。叶非晚与封卿二人之间的低语便显得格外不惹人注目。但偏生……封卿身躯僵凝,只感觉坐立难安。叶非晚依旧固执问着:“那夜,你送曲烟回宫,在宫里待那么长时间,究竟为何……”话未曾说完,她只感觉自己手腕一紧,已被人抓着朝宫外走去,动作极快。当外面带着寒意的风传来,叶非晚方才头脑清醒,方才寿宴里歌舞升平一片,她还真有些被冲昏了头。“你到底想问什么?”封卿的声音传来。叶非晚陡然回神,茫然望着他,下瞬陡然反应过来:“那天,你是否去找曲烟要了红玉琉璃盏?”这一次再未卖关子,她问的直白。封卿身躯微微绷紧,望着她:“烟烟同你说的?”叶非晚皱眉,果然无论听多少遍,“烟烟”二字从他口中说出,总透着几分讽刺:“算是吧。”她婉转应,“所以,你到底是不是要了……”“是。”封卿陡然应。“……”叶非晚僵住。封卿绝不是那种坦率之人,譬如前世,他已经大权在握,成了监国后,曲烟几次三番问及他的心思,他都未曾回应。而今,他竟应了……更可惧的,还有她心里莫名蹿上来的几分窃喜:“为何?”她开口,声音带着几分艰涩,“不想我输了这个赌约,丢了你靖元王的脸面,还是……”说道此处,她声音一滞。封卿眉心紧皱,望着她,她竟是这般想他?“还是什么?”他沉声问。“还是……”叶非晚抬眸,朝着他接近了几分,声音微微低了下来,“你难不成对我有一丝丝……”话并未说完,叶非晚便看到封卿眉心紧皱,下瞬他已然伸手,隔开了与她之间的距离,动作带着慌乱,似是……着急避嫌一般。叶非晚一怔,看着自己与封卿之间约三人宽的距离,隔的很远,仿佛前后两世都无法逾越一般。而封卿的目光,则已经越过她,看向了她的身后。无需回首,她已经知道身后是谁了,只是未曾想到,他竟会这般着急的避嫌。一片死寂,无人言语。许久……“噗……”叶非晚低低笑出声来,转过头去,无需抬眸便道,“参见贵妃娘娘。”这世上,只有一人能让封卿这般失态了,这个人,绝不是她叶非晚。亏她还想问他是否有一丝在意她,而今连答案都不用听了。眼前,穿着锦衣华服的女子,梳着贵气十足的发髻,不是曲烟又是谁?她脸色还带着几分娇弱,唇色微白:“皇上身子不适,先行回宫歇着了,本宫在寿宴烦闷,便出来散散心,未曾想碰见二位……”“这便是缘分啊。”叶非晚朝封卿望了一眼,说的似真似假。封卿一滞,扭头望向她,眼神中似是不赞同。叶非晚纠正:“自然不是我与贵妃娘娘之间的缘分,”就算有缘分,也是孽缘,当然,这句话她绝对不会道出口的。只是不知为何,在她补充这句话后,封卿的脸色似乎更加阴沉了。不过,她也没有闲心来研究他此刻的表情,只在心里唾弃自己方才那几分自作多情罢了:“我想二位尚有话说,便先行告退了。”话落,她两手合拢在身前,郑重行礼。今日,她本就穿着靖元王妃的华服,寒风阵阵,广袖翻飞,竟让人看出几分华贵。曲烟轻怔。叶非晚却已转身。“你去何处?”身后,封卿几乎立刻作声。曲烟脸色一白。叶非晚却头也未回,只脚步微顿,微微侧眸:“皇上既已离宴,我便无需再去请安了,回王府。”话落,再未看那二人一眼。封卿凝眉,他心知,方才推开她,一则是看见曲烟的下意识反应,二则是……他并不习惯在人前这般亲昵。可如今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他更知,他不喜欢看她的背影,她的背影……总带着几分虚无缥缈的感觉,让人抓不住。……叶非晚这话倒也没说错,皇帝都已离开,寿星不在,她身为王妃,自然不再需要回去请安离去。更何况,她对这皇宫,说不上什么好感。这全天下权势最大的地方,只让她瞧着疲惫。“啪”肩头蓦然一阵细微声响,紧接着一块石子落在地上。叶非晚皱眉,望了石子一眼,继而环视四周,空荡荡的宫道空无一人。她继续前行。“啪”这次,石子砸到了她的额头,带着细细的痛意。“谁?”叶非晚揉着额头,皱眉问道。谁人竟敢在皇宫内放肆?头顶,一人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以后本公子再瞧见你,你能否表现出一种你有脑子的假象?”说话之人,隐在树枝间,今日倒没有穿绯衣,而穿了一袭黑色袍服,在夜色中格外不显眼。扶闲。“你怎会在此处?”叶非晚抬头,下瞬想到今日寿宴,并未请助兴的舞女,她睁大双眸,,“你擅闯皇宫?”“还不算太笨。”扶闲轻哼一声,已经自树上跃下,而后绕着她打量了一圈。叶非晚默默远离了他几分。“怎么?”扶闲挑眉。“男女授受不亲。”叶非晚静静道。“噗……”扶闲一听,反问失笑出声,本如狐狸一般魅人的眉眼,在夜色里更是添了几分诱色,他望着她,“本公子可不像封卿一般眼瞎,娶了你这无盐女回去!”叶非晚一滞,她想说封卿也不眼瞎的,他只是娶了她而已,并不爱她。可这话她没必要同任何人讲,只瞪他一眼,便要继续离开宫道。“怎的?被本公子戳中心事了?”扶闲见她这般,反倒幸灾乐祸笑出声来。“扶闲公子不怕我唤来侍卫,将你抓起来?”叶非晚望着不远处的灯火,沉声道。“呵,本公子能进来,自然能出去。”扶闲挑眉,说的倒是霸气。叶非晚转眸,紧盯着他。“看我作甚?”叶非晚扭头,扬声道:“来人啊,此处有……”话未说完,手腕被人一攥,嘴已经被人捂住了,扶闲声音气急:“你便是这样对你恩人的?”手腕上的伤并没有好利索,被他一拉还隐隐泛着痛意。叶非晚瞪向扶闲。后者似也察觉到二人间距离过近,飞快松开她,似还嫌弃般掸了掸身上的袍服。叶非晚:“……”不过扶闲方才那番话倒也提醒了她,她伸手自袖口掏出之前的两瓶黑玉膏:“扶闲公子,此物太过贵重,我受之不起。”“什……”扶闲声音本不耐烦,可抬眸看清她手上之物时一僵,掸袍服的手都顿住,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她,“哦?受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