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的灯光蔓延到餐厅。两人对面而坐,静静吃着饭。陆景溪咬了一口三明治,又喝一口西红柿鸡蛋面的汤,立刻让乱叫的肚子偃旗息鼓,同时发出满足的气音。她始终没抬头,但能清楚地感觉到,对面投来的目光。沉甸甸地落在她身上。等到她吃到空盘,连承御才慢悠悠地开口,“你还没给我答案。”纸巾也跟着递到了她面前。该来的还是会来。她接过纸巾擦拭唇角,抬起头,拿出蛮不讲理的劲儿,“什么答案?连承御,你在逼我做选择吗?”男人修长指尖握着纸巾,轻捻后低笑,“好,等彻底确定连胜斯死亡,我再跟你要答案。”他知道她在顾忌什么。连承御看到她周身弥漫的纠结,还有眼神里的不安,隐隐有种猜测。连胜斯威胁她的内容,不会是单单一个让她离开。还有令她忌惮的事才对。陆景溪不想面对这样的场景,立刻起身上楼休息。她懒得爬楼梯,去按电梯的按钮。连承御跟着她一起进入玻璃轿厢。她按了三楼后,又好心地给他按了二楼。很明显的态度,她要分房。男人纵容她的脾气,不做声。到了二楼,他径直离开。陆景溪盯着他的挺括的背影,心里跟塞了一团棉花似的。电梯门阖上,她闭上眼,回自己的三楼房间。老白还在二楼的主卧内,身旁也没了熟悉的气息。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凌晨一点的时候,困意刚刚翻涌而上,卧室的门传来响动。她于黑夜里望过去,随后瞬间紧闭双眼。不猜也知道来人是谁。她面上装睡,藏在被子里的手握紧成拳。一张床自己睡,所以她躺的位置偏中间。连承御将手里提着的老白放到了靠窗那一侧,然后他自己才贴着床边躺下。他自然而然地将她抱进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知道你没睡着。”“睡着了!”她立刻反驳,但感觉自己回答得太快了,“被你吵醒了。”她往窗边顾涌,给他让出宽裕的位置。伸手将老白捞进怀里,夹在怀里。而连承御则是从后面抱住她,对虾抱的姿势总是能给人极大的安全感。身前身后都是熟悉的气息,令她说不出的安心。闭上眼后,连承御没在说话,两人很快陷入沉睡。第二天醒来时,老白跟往常一样,不在床上。她面对着眼前的男人,视线紧紧黏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他的皮肤本就属于冷白色,如今透着不健康的苍冷。心疼。很心疼。视线落在这张让她提心吊胆,魂牵梦绕的脸上,一刻都舍不得挪开。这一刻,她恶毒的想着,希望老天保佑,保佑连胜斯死在那场爆炸里。万里之外的欧洲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牵扯连承御。他上辈子不属于世族,这辈子也不会。忽然,男人浓密的睫毛掀开,带着几分迷茫睡意的眼看了过来。她立刻闭眼,动作还是慢了一拍,听到他沙哑的笑音,“躲什么。”陆景溪瘪了瘪腮帮,干脆不装了,睁开眼后坐起身,“没躲,八点了,起床吃饭。”她要下床时,被男人拉住手腕,一个用力她便摔回床上,趴在他胸膛上。她生怕将他压碎了,紧张地将手臂杵在他两侧的床上,“干嘛?”男人的视线像浓稠的蜜糖,在她脸上留恋,“不干嘛,这七天假期要做什么。”陆景溪眼神顿了顿,“今天我要回我哥那里,明天要去见外公,后天郁祁过生日,大后天……”“所以你的七天假期,哪天留给我。”他的手温柔地捧住她的脸颊。语气里透着几分委屈和不满。陆景溪对上他这般眼神,心软了一半,脱口而出道,“我每天晚上不都陪着你吗?”“可你要跟我分居,如果我昨晚不上来的话。”他直接堵住她欲反驳的话。陆景溪咬了咬唇侧软肉,爬起身,从枕头下摸出皮筋,将散乱的头发绑好,“楼上楼下住着叫分房,不叫分居。”她语气有些不自在。连承御低笑,男人的眉眼,被清晨的眼光渲染得极具活力。陆景溪余光里都是他的模样,心里祈祷着。希望他永远都是健康有活力的样子。希望他身上的毒能快点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