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林听到魏时云的话,满脸不可置信。他一把拽住魏时云的手臂道:“时云,这等羞辱人的事情,你也忍得下去?”魏时云冷静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父亲:“这件事外头人不会知道。”“况且礼帖已送,淮西亲戚这两日就要到了,这时候退婚,我觉得没什么必要。”说着魏时云看向顾容珩:“顾首辅,你觉得我是不是最好不退亲?”顾容珩挑眉,靠在椅子上看着魏时云淡淡道:“娶妻不是小事,枕边之人可是要共守一生的,旁人给不了你建议。”“况且你想要靠着万家关系,自身可也还得拿出本事才行。”魏时云一愣,又看向四月。四月看大哥在看她,她抿了唇,低声道:“大哥,你自己想好就是。”“若是你真打算娶万宁贞,往后成亲后这件事就不要提了,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们自然也不会提起。”魏时云垂了目光,沉默了半晌后似是下了决心,对着魏林道:“父亲,我决定了,这门亲事我不退。”说着魏时云又对着魏林道:“不过明日父亲还是要上万家一趟,将这事敞开说,这事还是让万家知道的好。”魏林看着魏时云,脸上有些难看,他又小心看了眼顾容珩,拉着魏时云到了角落里小声道:“你今天不是回来说顾首辅会提你去礼部么?”“你还受这委屈做什么?你有顾首辅在,你还怕没有前程?”“那万尚书都这岁数了,谁还知道还能在任上多久,到时候退了,你不是竹篮子打水么。”魏时林看了眼父亲:“对我来说娶谁都一样,万尚书虽然年纪大了,但关系还在,对我定然是有帮助的。”说着魏时云声音低了底:“虽说顾首辅这回将我调去了礼部,但我不想事事都仰仗顾首辅。”“况且我的确需要如万姑娘这样的世家女子为妻子。”魏林脸色难看:“你这糊涂的,又不是再定不了亲事了。”“有顾首辅这层关系,等你调去了礼部,还愁找不到世家女?”“并且你就不怕那万姑娘是之前与别人苟且……”魏时云沉眉打断父亲的话:“父亲,这样的话往后无需再说,我已决定娶万宁贞,就是相信她。”说着魏时云也不等魏林说话,转身就走。魏林看着魏时云的背影怔怔,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懂自己的这个儿子了。四月看着魏时云过来,忍不住走到魏时云的面前的小声问:“大哥真的决定了?”魏时云看着四月:“万姑娘的名声我之前听过,上回看见也是贞静的女子。”“自定亲后,我常听闻万姑娘的事情,知晓她是被常夸赞的。”“这样的女子,如果仅仅是因为这场意而被嫌弃,我亦不忍心。”“总之都要成亲,我觉得万姑娘很适合我。”四月一顿,看着魏时云:“大哥是觉得万宁贞的才貌与出身适合大哥,还是上回大哥见到万宁贞,也有两分好感?”魏时云看着四月,眼神冷静:“万家这样的清贵世家不是门阀大族,那些门阀大族也瞧不上我出身。”“如今京城里与我相配的世家女子并不多,我已是近二十五的年纪,再拖下去也没好处。”“万姑娘这事,其实我是相信她的。”“且万家人知道我不介意万姑娘这件事,往后也会补偿我,这门亲事怎么看都不亏。”四月看着魏时云,这样冷静的魏时云让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大哥眼里只有自己利益,她甚至觉得万姑娘嫁过来或许并不幸福。如果在面对家里人时呢,他眼里是不是还是只有利益。她宁愿相信大哥是当真对万宁贞有好感。这时候顾容珩走到四月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对着魏时云道:“决定好了?”魏时云点点头,看着顾容珩:“我与万家结亲,往后对顾首辅也有帮助。”顾容珩唇角嘲讽的笑了下:“我可不靠女人。”说着顾容珩对着走过来的魏林告了辞,便牵着四月的手往外面走。四月跟在顾容珩的身边,小声道:“我还想问问大哥到底有没有对万姑娘有好感呢。”顾容珩眼里带着笑意看着四月:“联姻结亲,两情相悦的可不多。”说着他叹息:“不过我没想到,你大哥连这等事都忍得,的确让我刮目相看。”四月脸一僵,想要替大哥辩解几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虽说大哥没有嫌弃万宁贞,但真正的原因,还是叫四月莫名的有些失望。外面的凉风吹到四月的脸上,四月没再说话,默默跟在顾容珩的身后。魏林和魏时云出来送两人,站在门口处又寒暄了两句,四月才上了马车。上到马车上,马车内的光色昏暗,顾容珩看着暗色里的四月的脸,忽然低沉道:“四月,还去看江景么?”四月看时辰还早,就点点头。马车停到一处酒楼前,顾容珩牵着四月到酒楼最高处的观景台,从那里一眼看过去,可以看到江面上一望无际的灯火。明明暗暗的星火就在眼底,忽然会生出一种自己无限渺小的感觉。耳边传来顾容珩低沉的声音:“四月,安安心心过我们的日子,万宁贞的事情你别多管,徒增烦恼。”四月咬着唇点点头,又低声道:“就是觉得从来没有了解过大哥。”顾容珩看向四月,他倒是没有觉得魏时云这样想有什么不对,在官场混迹的人,保持清醒与冷静,才能在时刻是算计的朝堂上立足。他笑了下:“那四月可曾了解过我?”四月一怔,看着顾容珩,看着他眼眸沉静的看着他,那双眼睛依旧如往日一样深邃睿智,看久了会被溺进那里面沉静的思绪里。灯火的星点落入到顾容珩的眼里,四月看得呆了去,怔怔道:“夫君也让四月难懂。”“但四月知道,夫君会给四月安稳的日子。”这话倒让顾容珩些许意外,他以为四月或许会逃避这个问题的。伸手揽在四月的腰上,将面前的人托到身前,他低头看着四月,忽的问:“四月,你的心,现在在我这儿么?”晚风柔软,五月里带着一丝暖意,莫名让四月看一切都柔软起来。他看着顾容珩微微出身,手指捏在指尖,轻轻道:“四月的心里只有夫君。”顾容珩一顿,看着四月被晚风带起的碎发,柔弱娇小,却温和柔软,美目里有往日不曾见过的情绪。他心有触动,指尖抚上四月的脸颊:“好四月。”“我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