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四月一直呆在房间里,只是她与魏长安只隔着一道墙,隔壁的声音还是隐约能够听见。每日夜里,魏长安那边便是最热闹的,因为魏时云回来,他们一家人便在那边屋里好声气的哄着。魏长安偶尔也会发脾气,四月听了一阵,大抵是脸上的伤口不好愈合,便发着脾气。四月看看自己的手,擦了药便好的差不多了,脸上也已经白净。她看着药瓶里剩下的一点药膏,想起这个是当初在晋王府时,脸上因为划伤所以才给她送的药膏,这或许对魏长安脸上的伤口也有用。只是只剩下了这一点,恐怕也只能擦一次了,也不知他们会不会多想。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人脸上留疤,想着四月对着春桃道:“把剩下的拿去长安房里吧,或许有用。”春桃微愣,拿着药瓶对着四月道:“要不奴婢陪二姑娘一起送过去吧,夫人瞧见二姑娘关心三姑娘,说说不定就不会让姑娘去老家了。”四月低头默默临着字帖上的字,她向管家讨了些墨宝过来,父亲不让她出去,也正合了她的意愿,就独自在房间里练字。摇摇头,仔细的将最后一笔写完,四月淡淡道:“母亲不愿见我的,还是你去吧。”春桃就只好去到了隔壁。隔壁魏长安的房间里,除了丫头就只有林氏在陪在床边。春桃站在屏风后面,小声对着里面道:“夫人,三姑娘,二姑娘让我来给三姑娘送药。”林氏一听就皱眉:“她能送什么药,拿回去,魏府里药不比她的药好。”“这会儿倒来服软了,早做什么去了。”林氏这声音着实不小,春桃也拿不准二姑娘听见没有。但这话着实伤人,到底一片好心,这般贴了冷屁股,换谁也不好受。不过春桃只是个丫头,虽心里有些不平,却还是连忙道:“二姑娘这药膏十分管用的,夫人或许可以给三姑娘试试。”里面的魏长安听了转头看向林氏,对着林氏委屈道:“母亲,女儿不敢用二姐姐的药。”林氏安慰的拍拍魏长安的手:“长安放心就是,母亲怎么也不会让你用她那来路不明的药的。”说着林氏对着外面冷冷道:“拿回去,这东西就留着让她自己用就是,长安用不着她这个。”因为门是开着的,林氏的声音也并不小,隔壁的四月自然也听到了,她只是淡淡笑了笑,又默默埋头写字。春桃看林氏这般嫌弃,也是有些无语,也不想再多说,正想退下去,一转身就迎面撞上了魏时云,手里的药瓶落到地上,幸好也没摔坏。魏时云低头皱眉看着春桃,认出她是四月房里的丫头,就道:“你在这儿做什么?”春桃连忙低着头道:“奴婢是二姑娘叫过来送药的。”魏时云就皱眉:“什么药。”春桃就连忙捡起地上的瓷瓶递了过去:“二姑娘这药膏有些用,所以就让奴婢送过来了。”魏时云将瓶子拿在手里看了看,看到瓶身上的字不由念了出来:“玉肌膏。”这时林氏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时云,你不必理会这个,她从前一个做丫头的,能有什么好东西,把这药给春桃,让她带回去给她。”魏时云皱眉,虽说母亲的话没什么问题,但这样说出来却有些过了,他将瓷瓶递给春桃,正想要让她拿回去时,突然听到身后王意之的声音。“时云兄,可是玉肌膏?”魏时云这才想起他今日带了王意之过来。他前两日特意写信给王意之,本想是问问,并不抱太大希望,没想到王意之竟十分重视,今日就来找他,说特意让人找了药膏,要一起来看他的妹妹。且还提前去了大理寺的门口等他。魏时云十分感动,两人就一起回来了。听到王意之的声音,魏时云转身对着王意之道:“意之兄,怎么了?”王意之就拿过魏时云手上的瓷瓶在眼前看了看,又打开闻了闻,才对着魏时云道:“我姑父是太医院的,这次令妹的事我去找过姑父,姑父便提到过这个名字。”“不过我姑父说这玉肌膏只能给宫里的娘娘用,他也没法子带出来,就给我另配了药膏。”“不知这个东西,府上何处得来的?”魏时云这才将瓶子拿在眼前看了看,想着魏明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就对着王意之道:“这大抵是有些门路的假药贩子做的,既是宫里的东西,寻常人也不可能得到。”说着魏时云又道:“实不相瞒,这药是我二妹妹拿来的,她小时候走丢后一直在别家做丫头,她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东西。“王意之看向魏时云:“那这次脸上划伤的是……”魏时云便道:“是我的三妹妹长安。”王意之愣了下点点头,又道:“我虽不知明月姑娘这药膏怎么来的,也未亲眼见过那玉肌膏,不过我看这瓷瓶精致,也不像寻常的粗瓷。”“且这药膏的异香与我带来的有几分相似,不像是假的。”“并且玉肌膏虽是宫里专用的,但圣上也常赐给一些给贵族权臣,宫外的人有这个也并不稀奇。”魏时云就道:“要不我去问问明月,这个东西她哪里来的?”王意之点头:“也可。”林氏在里面听到了外头的对话,不由走了出来对着魏时云道:“时云你何必去问她,她从前一个丫头,这东西怎么可能是真的?”“要是她随口编个话,你们当了真,那用到长安的脸上不就是害了长安?”“她已经害过长安一次,这次再不可信她了。”王意之站在一旁微微皱眉,虽说明月姑娘之前是做过丫头,可林氏身为明月姑娘的母亲,怎么能这般说自己女儿的?连他一个外人听着都有些不适。林氏却未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对,又笑着对着王意之道:“王公子,还是你带的药妥帖放心些,就没必要再去问明月了,就让长安用你的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