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煜眼神微闪,挠了挠鼻。檀辞阁在江湖中的名号越来越响,找上门做生意的人也多,他这个阁主收银子收到手软的同时腿也软,忙的脚不沾地,整日在外奔走,天下各处都有他的足迹。其实听到皇帝给江姝柠和摄政王赐婚的消息时他就打算回来,但实在是脱不开身,又想着木已成舟,他回来也是白搭,就把这件事搁置到了一边。纵使他对江姝柠失望过很多次,但两人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只要骨子里流着相同的血,亲情就无法割断。萧承渊要造反,要弑兄,要夺江山和他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但要是把他的家人牵扯进去,他绝不可能坐视不理。他派了得力手下回了邺京,让他在的暗中观察江姝柠和萧承渊在一起时的一举一动。知道他们两人相处的不错,江姝柠吃不了亏后,他有想过松口同意这门婚事。江景煜不在意萧承渊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传闻。男人么,尤其是有权势地位男人,不可能没有一点城府,手上或多或少都沾染过不干净的东西。而且据他的了解,萧承渊虽算不上干干净净的好人,但绝对不是无恶不作的坏人。正好他这妹妹也幡然醒悟,虽然外表看不出大的变化,但从她做的那些事来看,里面的心估计长成马蜂窝了。两个心眼子多的人在一起,何尝不是另一种相配。江景煜这样想着,还没等他下定决心呢,萧承渊找上门了。背着皇帝找赤铁矿,冶炼兵器,要是没有萧承渊没有乱臣贼子的野心,他江景煜的名字倒过来写!就这样,江景煜脑子里那点想法彻底烟消云散了。不但不能嫁,还得离的远远的。他这次回来前都想好了,阻止大婚,送江姝柠出城。然后找江远安算清之前的旧账,把祖母和母亲接走。从此邺京再无江家,他们一家人可以安安稳稳地生活在一起。自始至终,江景煜问心无愧,没藏半点私心,甚至还觉得自己这个兄长当的是真不错,妹妹曾经那样算计他,他也没有恩将仇报。如今江姝柠这么一问,他竟然有几分心虚。真是见鬼了!见他吃瘪,江姝柠气儿顺了些,“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你别怪我六亲不认。”密室里那些突然射出来的暗器她到现在都心有余悸。要不是她连滚带爬地躲到了床底,她早就被扎成刺猬,死的透透的了。“哦,对了,要是找到了萧云铎,记得帮我弄死他。”被她实验室的宝贝们吓得魂都没了,结果跑的还挺快。江姝柠想了想,好像没什么要说的了。她对江景煜抬了抬下巴,挺不客气地吩咐,“安排马车,送我回去。”江景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舌尖顶了下牙根,给气笑了。合着他方才说了那么多都是对驴弹琴。江姝柠指望不上他,起身自己去开门。抽出门闩,拉了一下,拉不动。嗯?她力气太小了?再试试,来不开,根本拉不开。听见门外“哗啦哗啦”的锁链声,江姝柠豁地转身,愤愤地瞪着江景煜。怪不得他能老神在在地坐在这里,也不阻止她,原来是早就留了一手。屋子很大,里面还有一间暖阁。江景煜对她的目光视若无睹,指了指暖阁的门。“里面有床,时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明日一早还得起来赶路……我就在这里守着,你那些无用的小心思最好收起来。”他意有所指地提醒完,躺在软榻上,双手枕在耳后,闭上眼睛,一副准备休息的模样。江姝柠三两步地冲过来,咬牙重复道:“让人把门打开,我要回去!”江景煜翻了个身,送她一声冷笑。“……”行,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姑奶奶我忍!江姝柠深吸一口气,夹着嗓子,细声细气道:“哥哥,你也算个生意人,应该知道做生意要讲诚信,我和萧承渊成亲是签了契约的,各取所需罢了,你在家待不下去了,可以离家出走,去外面浪迹天涯,你吃香的喝辣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这颗地里黄的小白菜?”“薛兰真实的身份你也知道吧,我和她撕破脸面后日子过的挺艰难的,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我吃点苦没什么,但不能看着娘受委屈,我一个弱女子,也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才——”江景煜转过身,接过她的话:“所以你就找了萧承渊当靠山?”江姝柠点了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不愧是我哥,真聪明!”“你少在这儿给我溜须拍马!”江景煜没好气地瞪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圈,“你图他身份地位,他图你什么……脸?”最后一个字他说的犹豫又怀疑,像是实在找不出她有什么优点,勉强找了一个凑数。江姝柠翻了个白眼,挺胸抬头,语气要多骄傲就有多骄傲。“他图我的医术。”江景煜拉长音调哦了一声,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怜爱,“那他病的还不轻,连你都给传染了。”“……”江姝柠嘴角抽搐,最后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好想把他毒哑怎么办!“哥哥说错了,他这病女子不会得,是你们男人都会有的通病,只不过他脸皮厚,没有讳疾忌医。”男人的通病?江景煜不明白,下意识地问了句,“什么病?”“脐下三寸之处……”江姝柠微微一笑,见他的视线已经顺着话往下看去,幽幽地吐出最后两个字,“不举。”江景煜愣了一下,脸霎时黑的跟煤炭似的。“江、小、柠!”他咬牙切齿,从软榻上腾身而起。“我是大夫,在我眼里,那就是一团肉而已,你可别想多了。”江姝柠先发之人,把江景煜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噎的胸口疼。江景煜指着她,半天没说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