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是真的完了,要是质子出了事,没人能救得了你!”风树骂了他两句后去追萧承渊了。风叶站在原地,穿堂风一吹,身体冻的打了个哆嗦。蓦地,他瞪大眼睛,脑子突然想到了“调虎离山”四个字。薛兰故意让暗卫发现,打斗时伤了暗卫却不要他们的性命。她算准了他不放心让那几个受伤的暗卫看她,会去离这里最近的质馆调暗卫。质馆内外有御林军看守,殿下怕皇帝察觉,只派了十个暗卫在暗中盯梢。他只要把暗卫调走,防守就会出现漏洞,相当于在暗处给薛兰开了一个进质馆的口子。质子,亦是弃子。祁国送他来大晟的那一刻,就已经置他安危于不顾了。质子可以死,但决不能死在大晟地界。薛兰只要抓到了他,手里便有了和皇帝谈判的筹码……风叶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连忙赶去质馆。萧承渊到质馆后并没有贸然进去,先是在暗中观察了一会儿。外面的御林军如平时那般巡逻,府内风平浪静,看起来没有一丝异样。暗中的四名暗卫过来禀告,皆是一切正常。萧承渊比谁都不希望祁国质子出事,宁愿是自己想多了,虚惊一场。他低声吩咐风树:“进去看看,本王要你亲眼确定皇甫容瑄无恙!”“是!”树影重重,萧承渊高大挺拔的背影融入黑暗中。他望着眼前的质子府,眼底情绪晦暗不明。突然,质馆内变得嘈杂起来,有尖叫声划破长夜,屋子里的灯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萧承渊神情一凛,把面巾重新戴好。这时,风树从里面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殿下,质子应是旧疾发作,嘴唇发绀,呼吸急促,一个人躺在屋子里挣扎,属下不方便出面,只能弄出了点动静,让下人发现。”质馆大门打开,御林军急匆匆地跑了出来,翻身上马,看方向应该是去宫里请太医了。风叶匆匆而来,看乱成一团的质馆,以为是薛兰得手了。他悔的肠子都青了,抱拳跪地,自责不已,“殿下,是属下粗心大意,着了薛兰的道,属下知错,请殿下责罚!”萧承渊淡淡扫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夜行衣,吩咐风树:“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本王回府换身衣服。”“是!”萧承渊敏捷的身形很快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中。风树收回视线,转身欲走,身后有一双大手拉住了他的衣摆。风叶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殿下让我们在这守什么?”质子已经被薛兰劫走了,他们现在不应该全城搜捕追人?风树以前只知道他不机灵,没想到他不是不机灵,是傻。他用力抽出衣摆,没好气道:“你在这老实跪着,好好反省吧!”“……”风叶挠了挠头,抬起的腿又老实地放了下去。摄政王府离质馆很近,萧承渊回去换了一身常服就回来了,来回不过一盏茶的时辰。这次他是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进去的。太医还没到,质馆的大夫在为皇甫容瑄诊治。在皇帝眼里,质子不过是一个阶下囚,不过身份尊贵点罢了。为了避免落人口舌,质馆里的东西,规格都是按礼节规定走的,但是很糊弄敷衍。比如这个大夫,就是皇帝让人随便找的,医术很一般,治疗常见的头痛脑热还可以,治疗这种急症……他比病人还急!皇甫容瑄从祁国来只带了一个贴身小厮,叫琴书。是他说“我家殿下自小就有胸痹之症,”大夫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不会治,又不能干瞪眼,只好装模作样地一通乱忙活。“庸医!”琴书看出来了,气的脸部涨红,拽着大夫的后衣领把人扯到了一边。皇甫容瑄吃了常备的药丸,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初来大晟,水土不服的原因,他这次病发要比以往更严重。药丸下去,迟迟不见好转。“公子,您再坚持一会儿……”琴书跪在床前,红着眼冲门口大喊,“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更深露重的,路上又结了冰,太医哪会这么快就来,忍了这么一会儿都没事,我看也不差这一时半刻!”说话的正是平日伺候皇甫容瑄的梳洗丫鬟。她本来能进宫伺候贵人,见见世面,步步高升的,结果被派来伺候这么一个病秧子。活是清闲,但月例少的可怜,更别提什么打赏了。现如今闹的连觉都不能睡,她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你——”琴书人如其名,跟在皇甫容瑄身边学了琴棋书画的皮毛,性子文雅内敛。他吵不过丫鬟,倒是把自己给气着了。皇甫容瑄碰了碰他的手,即使他现在很难受,还是扯了扯唇角,给了琴书一抹虚弱的笑容。琴书明白他的意思,眼眶里强忍的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公子!”这两个字里面包含了太多只有他们主仆二人才会知道的情绪。“再……再给……我拿一丸药。”皇甫容瑄艰难地呼吸着,声音很轻很轻,每说一个字都要酝酿好一会儿。“把这个口无遮拦,以下犯上的丫鬟拖出去,杖毙!”萧承渊跨过门槛,冰冷的语气仿佛裹挟了外面的霜寒。丫鬟宛如晴天霹雳,害怕的浑身发抖。她只是忍不住发了两句牢骚,没有想到会这么凑巧被萧承渊听到。“殿下,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您留奴婢一条贱命!”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地往自己脸上扇着巴掌。萧承渊厌恶皱眉,看都没看她一眼,只用一句话就堵住了她的嘴。“再求情,本王会让你的家人陪着你一起受罚。”丫鬟吓到了,到嘴边的声音重新咽了回去,连眼泪都不敢流了。在传言中听到过摄政王的狠,她只以为是夸大其词。不是都说相由心生,摄政王样貌俊美,怎么可能那么可怕。此刻,她发现自己大错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