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公拉着鲁国公夫人站在一边,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摄政王正在气头上,冒然求情只会适得其反。周珩低声道:“娘,幕后主使是冲着我们周家来的,他让人欺负乐安是为了报复我们周家,这一切都不关毒……摄政王妃的事,您不应该把气撒在她身上。”说罢,他扯了扯鲁国公夫人的衣袖,眼神示意她去给江姝柠道歉。鲁国公夫人反应强烈地把袖子从他手里抽出,红肿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人是摄政王抓到的,你怎么确定那些供词是真的,而不是摄政王为了洗清江姝柠的嫌疑,故意编来骗你的?!”“娘,你要是不相信,可以亲自去——”“周珩!”鲁国公夫人厉声打断了他的话,“乐安才是你的亲妹妹,你的家人!从进来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了,你可曾进去看她一眼?那是我精心细养十几年的女儿啊,我平日再生气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而今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身上没找不到一处完好无损的皮肤,全都是伤!”“江姝柠是和乐安一起出去的,但凡她能对乐安上点心,多看着点,怎么会出这样的事?而且论姿色,乐安比不过她,那些乞丐为何只对乐安一人下手?”“什么乐安是被人绑走的,等她发现时已经找不到人了,都是谎话,是她在骗人!她就是害怕,明明什么都看见了,却故意见死不救,所以乐安才会被那些人……事到如今,你竟还执迷不悟,处处维护着她,她到底给你灌什么迷魂药了,竟让你连亲情都不顾了?!”鲁国公夫人歇斯底里,冲着周珩大喊。她无法接受自己捧在掌心的明珠被人毁了。天下这么多女子,为什么遭受痛苦的偏偏是她的女儿?此刻的鲁国公夫人宛若一个精神失常的泼妇,眼睛死死地盯着江姝柠,还想冲上前,被鲁国公拦住了。周珩看着她,眼神很是陌生。他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了什么。眼前的这个人还是他那个善良仁慈的母亲吗?江姝柠想方设法地游说萧承渊,眼见着萧承渊有了松口的迹象,因为鲁国公夫人这一席话,直接前功尽弃。“来人!”“属下在。”萧承渊目光阴沉,声音冷的跟冰碴子似的。“鲁国公夫人不敬皇室,殴打摄政王妃在先,血口喷人,不知悔改在后,拉下去,在府门口仗三十,以儆效尤!”从周乐安出事到现在,江姝柠忙前忙后,没敢歇片刻。她自责,悔恨,难过……鲁国公夫人不愿让周乐安出事,难道江姝柠就想吗?!周乐安是她的女儿,她没有派人保护好,凭什么来怪他的女人!鲁国公大骇,撩起衣袍跪地,“殿下息怒!贱内心疼女儿,伤心过度,这才会口不择言,臣替她向摄政王妃赔礼道歉,还望殿下能网开一面,饶了她这次。”音落,他转身朝向江姝柠,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还望王妃娘娘恕罪!”江姝柠别开脸,心里五味杂陈。她没有想到,鲁国公夫人会这样看她。她们之间虽有些隔阂,但她都能理解。江姝柠心里念着鲁国公夫人对她的好,所以从未怪过她,一直把她当成值得敬重的长辈,认真尊敬对待。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她们各走各的阳关道,谁也不用觉得对不住谁。江姝柠胡乱地抹了把脸,起身走到萧承渊身边。她鼻音很重,沙哑的声音中带了一丝丝的疲惫:“让他们走吧。”萧承渊没答应,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话却是对梨儿说的,“扶王妃下去休息。”江姝柠的脸颊彻底肿了起来,看上去触目惊心。梨儿也咽不下这口气,不假思索地应下。“小姐,走吧。”江姝柠避开她的手,执拗地站在原地不肯动。她抬头看他,低声道:“萧承渊,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她?”萧承渊拇指轻抚着她微红的眼角,柔声道:“不是本王不肯放过她,是她不肯放过你。”那两巴掌,他可以不追究。因为他知道江姝柠挨了这两巴掌,对周乐安那些莫须有的愧疚能消散一些,心里会好受点。但鲁国公夫人那番话着实惹恼了他。鲁国公夫人明显已经是非不分,把错全都记在了江姝柠身上。如果今日不加以惩戒,谁知她日后能做出什么事?江姝柠张了张嘴,萧承渊抢在她前面开口,语气虽不容反驳,“对一个伤害你的人手下留情,柠儿,这不像你的性子……好了,快进屋休息会儿吧。”江姝柠看了眼鲁国公夫人。一夕间她仿佛老了许多岁,神情憔悴,双眼空洞无望地盯着屋子,整个人如丢了魂般呆站着。萧承渊一个眼刀子架在了侍卫的脖子上,“等着本王请你动手?”江姝柠急了,抓住他的手,软了语气:“算我求你了,行吗?就这一次!”“柠儿,什么事都有的商量,唯独这件事不行。”萧承渊亦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脸扭到一旁,一根一根地掰开她手指。他怕,怕自己多看眼她带泪的目光就会心软!“萧承渊!”“毒丫头,够了。”周珩突然出声,他不愿江姝柠再低三下四地求萧承渊,深吸一口气,跪在鲁国公旁边。“我母亲年事已高,请殿下准允我代替她领罚。”萧承渊问他:“代她受罚,杖责五十,你可愿意?”周珩咬牙,声音紧绷,“愿意。”萧承渊答应了,打了个手势,侍卫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公爷跟属下走吧。”“周珩!”江姝柠试图去拦,腰间忽然一紧,萧承渊弯腰把她扛在了肩上,大步朝屋里走。“萧承渊,你干什么,你快放我下来!”萧承渊恍若未觉,经过鲁国公身边时,还明嘲暗讽地下了逐客令。“本王不喜欢干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令千金娇贵,继续留在王府恐招待不周,鲁国公还是早点把她接走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