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院子,元香立马喊了一个丫鬟的名字。丫鬟以为她有什么急事,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活,小跑着进屋。“侧妃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元香问她:“我记得你之前说自己有个好姐妹,就在宁心阁当差?”她是个有“前科”的人,丫鬟猜到她想作何,干笑两声,“确有此事,奴婢家与她家只隔了两条巷子,年纪又相仿,见面会说两句话罢了,后来她先进入王府,奴婢便再也没有见过她,等奴婢进府时,她早已混成了二等丫鬟,奴婢一个打杂的,哪好意思与她以姐妹相称。”言外之意,我们不熟,从前不熟,现在更不熟,您找我帮忙就找错人了。可元香不知真没听懂丫鬟的意思,还是装不懂,拉开抽屉,拿出一锭银子拍在桌子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不信有人会不喜欢银子。“你去找她打听一下,看看周乐安出了什么事。”丫鬟想起那名小厮死的惨状,硬着头皮劝道:“侧妃娘娘,这怕是不妥,要是让殿下知道——”元香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极为不耐烦,“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谁会知道?!”丫鬟是个胆小的,低头站在那里不敢吭声,也不肯拿过银子办事。元香喝了口茶,威胁道:“你是我的丫鬟,你要是不去,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孰重孰轻,你可要想清楚。”最终,丫鬟还是拿起了桌上的银锭。元香心满意足地笑了,“这就对了,放心吧,就算真的被殿下知道了,我会一力承担,不会连累你。”丫鬟:“……”只怕到时候你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江姝柠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萧承渊本在廊柱上靠着,闭目养神。忽然听到一道极其细微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哐啷”的一声。他直起身体,对江姝柠道:“喊一下周乐安。”江姝柠也顾不得和他赌气,连忙照做。“乐安,好了吗?”屋子里没有半点声音传出。“你要是不说话我就进去了。”周乐安把门闩插上了,江姝柠推不开,下意识地用身体去撞门。萧承渊把她拉开,一脚把门踹开。周乐安的胳膊垂在浴桶边缘,整个人都滑入了水里。地上躺着一根簪子,顶端镶嵌了一朵牡丹花,薄如蝉翼的花瓣上沾着血……浴桶里的水成了鲜红色,在热气的催发下飘散着浓浓的血腥味。萧承渊把人从水里抱出来,江姝柠一手给她盖毯子,一手捂着周乐安脖子上的伤口。她哽咽着,不断地喊着周乐安的名字,“乐安,你不要睡,你睁开眼看看我。”萧承渊把周乐安放在床上,不用江姝柠开口,他就去把药箱拿了过来。簪子是银制的,花瓣又薄又利,这么割下去无异于匕首。伤口像泉眼似的,血一汩一汩地往外冒,根本止不住。江姝柠让萧承渊出去,然后把周乐安带到了实验室。止血缝针的时候,她脚底生寒。从伤口的深度不难看出,周乐安一心求死,用了全力。要不是她手腕受了伤,使不上劲,一定会割断大动脉。颈部血管神经多,江姝柠用了一个多时辰才把周乐安从鬼门关里拉回来。门外喧闹。鲁国公一家,除了外出办事的周衍,其余三人都来了。暗卫奉命请人,嘴严的一个字都打听不出来。来的路上,鲁国公夫人眼皮一直跳,心慌的不行,总觉得出了大事。到了摄政王府,这种感觉更加强烈。殿下要与他们有事相商,在正厅就能说,何必让人带他们来后院?鲁国公夫人不傻,瞧这阵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看了眼紧闭的屋门,小心翼翼的开口,“殿下,是不是乐安出什么事了?”“是!”萧承渊屏退院子里伺候的下人,没有任何铺垫,就这么直接把事情说了出来。“乐安!怎么可能,假的,一定是假的,你让我进去,我要见乐安!”鲁国公夫人刚走了两步,血气涌上来,两眼一翻,竟是当场晕了过去。“夫人!”鲁国公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下坠的身体。饶是他一个大男人也承受不住这样大的打击,脸上老泪纵横。周珩亦是两眼通红。他帮下人一起扶他们二老下去休息,而后走到萧承渊面前,双手紧握成拳,紧咬着后槽牙,声音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来。“是谁干的。”萧承渊摇了摇头,“还没有眉目,不过本王已经让风叶去查了。”这边话音刚落,院外走进来一个人,不是风叶又是谁。他抱拳回禀,“殿下,属下抓到了欺负周小姐的几个乞丐,严刑拷打之后,他们说是有人给了他们一百两白银,指使他们这么做的。”周珩追问:“受谁指使?”“这个问题他们好像提起商量过一样,嘴一个比一个严,不肯透露半点,”风叶看向萧承渊,“他们说殿下要想知道,就亲自过去见他们。”“岂有此理!这群混账在哪儿?!”周珩脸色阴暗的吓人,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似一头失了理智的野兽。他要把他们扒皮抽筋,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风叶下意识地看了眼萧承渊,见他没有阻止,才说:“在地牢。”“带路!”地牢空了许久,平日也没人会来打扫,处处透着一股腐朽潮湿的难闻气味。周珩眉毛拧在了一起,嫌弃地捂住口鼻,跟着风叶往里走。为了防止几个乞丐串供,风叶把他们分开关了。听到脚步声,受了重刑的乞丐爬到门口。锁门的铁链发出此起彼伏的哗哗声。“想活命就给我安分点!”风叶拔出腰间佩剑,一嗓子过后,地牢瞬间鸦雀无声。乞丐满身血污,蓬头垢面地趴在地上,宛如阴沟里最肮脏恶心的臭老鼠。周珩一想到是这样的杂碎糟蹋了自己的妹妹,就控制不住地发疯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