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柠喝酒上脸,此刻脸颊红的跟滴血似的。她仰头望天,嘿嘿傻笑:“萧承渊,你看,好多星星啊!”“……”萧承渊不用抬头去看,就知道她在说胡话。他无奈喟叹,把她手里的酒瓶拿过来放在一旁,“你醉了,走吧,我送你回去休息。”萧承渊想把江姝柠扶起来,奈何她一点也不配合,手臂呼唤挥着,身体一直往下抻。“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看星星!”若是在夏天,萧承渊可能真会陪她坐一晚。而今天寒地冻的,她又喝醉了,在这上面吹一晚上的风,明天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不舒服。软的不行,萧承渊只能来硬的了。他跟拎小鸡似的把江姝柠一把提起。谁料江姝柠还没站稳就扑到了他的怀里,手臂死死地抱住他的脖子,两脚缠在他身上,整个是挂在他身上的。“……”萧承渊有片刻的失神。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江姝柠第一次主动对他投怀送抱?江姝柠头往后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非常郑重其事的解释:“你看看我,我没醉。”江姝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亮的像是浸过水的月亮,坦荡又干净。萧承渊的心尖宛如有蚂蚁爬过,引起阵阵酥麻。论坦荡,他从来比不过她。她眼底算计不藏,里面所有情绪都能一览无余。这一瞬间,萧承渊觉得自己是一个溃败的逃兵,自卑又怯懦。他把江姝柠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在耳后,手指微颤,声音却是冷淡的,似过了夜色的寒。“嗯,你没醉,是我醉了,想下去休息。”“事情还没说完,你也不许醉!”“……”萧承渊舌尖顶了下牙根,被她这副蛮不讲理的样子给气笑了。他垂眸睨她,“你说,我还有什么事没告诉你。”江姝柠犹豫不决,语气里满是怀疑。“我问你,你就说?”萧承渊懒得和她一个醉鬼计较,嗯了一声。“那我想知道我外祖父家被灭门的事,有人说与你有关,我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江姝柠松了手,从他身上下来,大氅一裹,坐回屋脊。她胳膊抱着双腿,下巴抵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在无尽夜幕的映衬下,显得孤单可怜。萧承渊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他觉得,她确实没有骗他。亦或者她真的有几分醉意,不过这些醉意并不足以让她神志不清,不过是顺势而为,酒壮怂人胆罢了。萧承渊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在漫长的等待中,江姝柠好像得到了答案,一颗心顿时坠入了谷底。在她准备离开之时,萧承渊做到她身边,淡淡地问了一句:“谁告诉你向家灭门之事与我有关?”到底是谁先问的谁?他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江姝柠耐心耗尽,豁然扭头,话刚到了嘴边,就被萧承渊堵了回去。他告诉她,这件事是皇上做的。江姝柠神情平静,脸上没有半点惊讶。在宫里,江景煜和她说了那番话。后来她就在想,如果不是真的萧承渊,那会是谁?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皇帝有这样大的本事了。江姝柠摊手,“口说无凭,证据呢?”旁边的酒瓶东倒西歪,萧承渊随手拎了拎,找到一瓶还未开封的。他扫了眼江姝柠的掌心,把拔下的酒塞放了上去,极为坦白地告诉她:“没有证据,都是我的猜测。”看他慢条斯理喝酒的模样,江姝柠总有种被戏耍的感觉。酒塞带着怒火,砸到了男人身上。萧承渊没躲,也没生气,喝了口酒,不疾不徐地开口:“我虽与向家并无往来,但我也不相信比你外公会背叛大晟,他在朝里可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在他手下当兵,想擢升,可以,但要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拼出来,用权势,用银子,用银子走后门,想都别想,他不愿意与那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把国家大义看的比什么都重,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通敌叛国?”“我知此事有蹊跷,便让人暗中调查此事,后来密探传来消息,在北戎国发动战乱的半个月前,皇帝曾与北戎国的太子通过书信,大晟与北戎势均力敌,水火不容,他们二人有什么事商量?所以我怀疑皇帝与北戎国太子一起做了一个局,用战事引你外公入瓮。”江姝柠皱了皱眉,还是有些地方想不明白。“既然他与北戎国勾结在了一起,那派兵救援不过是做做样子,为何萧云适会负伤而归?”萧承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语气讥诮:“皇帝原本打算让我领兵去救你外公,但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你外公率了二十万大军对战北戎十万大军,又有丰富的作战经验,怎么可能落到如此狼狈的境地,于是我找借口拒绝了,顺便向他举荐了萧云适。”“那时萧云霆野心勃勃,势头一度压过太子,皇帝明显有意扶持萧云适与其抗衡,所以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他以为萧云适带兵转一圈,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带个军功回来,结果忘记了对方是狼子野心,一心想吞并大晟,开疆扩土的北戎国。”话已至此,江姝柠终于理清了头绪,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所以北戎国出尔反尔,想要借机除掉萧云适?”萧承渊嗯了一声,“不然你以为皇帝为什么会对萧云适那么宽容?”江姝柠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他:“萧云适知道是你向皇帝举荐的他吗?”萧承渊晃着酒瓶,回答的似是而非:“应该知道吧。”皇宫从来没有秘密。江姝柠看着他,嘟囔了一句,“那怪不得他想要杀你。”萧承渊手上动作一顿,眼眸微眯,“你和金牧北还有联系?罗生门副门主和金牧北都是受了萧云适指使取他性命,这件事他也是调查才知,她又是怎么知道的?江姝柠后知后觉自己说漏了嘴。她没急着否认,而是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