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弯腰低头,不断地咳嗽。他看起来像是快碎了!“金公子,你没事儿吧?”风叶趁机上前,挡住了江姝柠的目光。萧承渊亦是伸手,拉着她往后退了几步。见他们一个比一个急,江姝柠上扬的嘴角压也压不住。不能笑,坚决不能笑,否则后面的戏就演不下去了。呼——江姝柠坚定完演员的信念,冷脸,转身。她抓着萧承渊的胳膊,指甲“不经意”地掐进他的肉里,生气质问:“你是不是对他动刑了,要不是受了内伤,他怎么会咳的这么严重?”萧承渊:“……”他深吸一口气,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地顿道:“你方才没听见他说嗓子不舒服?”“呵,你还在这儿,他怎么敢说实话?”“……”萧承渊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江姝柠看着男人,一脸关心:“牧北,你的嗓子看起来挺严重的,用不用我给你把把脉,开个药方?”“不,不用了。”男人想也不想的拒绝,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你以前可从不是讳疾忌医的人,现在怎么变了?”他退,江姝柠就往前进。眼见着男人快要坚持不住暴露了,萧承渊上前,不由分说带江姝柠上了马车。“风叶,赶紧让他给本王滚!”“是!”风叶拇指和食指捏着,噙在嘴里吹了声哨。一匹马从林子里跑了出来。他把缰绳递给男人,交接的那刻,他们在对方眼底看见了名为一种“如释重负”的情绪。“金公子,这次走了就别再回来了。”男人翻身上马,连声招呼都忘了给江姝柠打,扬鞭离开。马蹄声远去,一人一马很快消失在视线里。江姝柠放下车帘,叹了口气。“唉,一段时日不见,牧北与我生分了不少,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若是在往常,萧承渊听到这句话定要吃醋。但此刻,他靠着车厢闭目养神,一声都不敢吭。江姝柠发誓,昨天和今天是她这些时日以来过的最开心的日子。原来她的快乐建立在萧承渊的痛苦之上!回去的路上,她晃着脚,忍不住开始哼歌。萧承渊忍了又忍,还是没沉住气,问她:“金牧北走了,你就一点也不难过?”“为什么要难过?他是走了又不是没了,等我们和离后,我还可以去找他啊。”这句话宛如一把尖刀,插入了萧承渊胸口。但他还不能表现出一点疼痛愤怒的样子,因为这把刀是他亲手递给江姝柠的!萧承渊做事果断,很少有后悔的时候。但此刻他是真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他有许多种办法可以留下江姝柠,可偏偏选择了最蠢的一种。江姝柠说,和离后,她会去找金牧北。那他们会不会再续前缘,成亲,甚至生子?一想到他们可能会像世间所有相爱的男女那样,做尽亲密之事,萧承渊瞬间红了眼眶。他想,天下最无力,最残忍之事莫过于把心爱的姑娘给拱手让人。萧承渊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神情近乎失态!江姝柠似有感知,偏头去看。马蹄踏过积雪,车帘晃动间,一道身影飞身而出,很快便了无踪迹。马车外,风叶说着什么,但江姝柠没有听清。方才一闪而过,她看到了萧承渊凉脸上的湿痕。他是哭了吗?……天色渐黑,王府的烛火一盏盏亮起。小红豆好像知道和江姝柠闹脾气没有用,也不绝食了,自己捧着碗吃的香喷喷的。江姝柠时不时地看她一眼,若有所思。等小红豆吃完,她也跟着放了筷子。似是怕惊扰月色,她的声音里多了抹温柔。“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小红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只要你听话,不和我对着干,我就对你好点,陪你玩,给你讲故事,咱们俩好好相处,行不行?”江姝柠想明白了。就算萧承渊真的喜欢小红豆的生母,那又如何?小红豆是无辜的,她们母女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真正对不起她的人自始至终只有萧承渊。反正她马上就要离开王府了,如果小红豆不哭不闹的话,她不介意扮演几天好继母的角色,好好待她。好一会儿,小红豆才答应。江姝柠伸出小拇指,“那咱俩拉钩?”小红豆手都伸到了半空,又突然放了下去。江姝柠以为她是害羞了,也没勉强,揉了揉她的头,“去玩吧!”小红豆对着手指,亮晶晶地眼睛期待地看着江姝柠,“那我能不能和福宝一起玩?”“当然可以,但你小心些,别让它给抓了。”江姝柠让梨儿多看着她点。福宝整日不着窝地乱窜,跟王府周围的猫都混熟了,胆子大了,性子也野了。小红豆又是个小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的。她怕一人一猫打起来。“知道了!”小红豆牵着梨儿的手,一蹦一跳地离开。江姝柠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一切都是假象。答应与她好好相处的小红豆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彼时江姝柠正在沐浴。丫鬟在外哐哐地拍着房门,哭喊道:“王妃娘娘,小郡主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她吧!”江姝柠心里“咯噔”一声,连身上的水都来不及擦,套了两件衣服就去了隔壁房间。小红豆躺在床上,口吐白沫,抽搐不止。她的身上还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红色疹子。梨儿按着她的手,不让她去抓。江姝柠一眼就看出这是严重过敏的反应。她来不及细问,先给小红豆喂了一粒抗过敏药。凭着小红豆过敏的严重程度,江姝柠大概推算了一下时间。“近一盏茶的时辰,小红豆有没有吃什么东西?”梨儿道:“没有,小郡主从用完晚膳就一直在和福宝玩,中间只喝了两杯水,后来奴婢看时辰不早了,就带她回来洗漱更衣,奴婢刚把她抱到床上准备睡觉,她就突然开始喊难受,再然后就是小姐您现在看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