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片刻不敢耽误,快马加鞭赶回成王府。彼时萧云铎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听这个消息,“噌”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人激动不已。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条路他选对了!萧云铎当机立断,派御林军前去捉拿。御林军是父皇亲自管辖的,其他人没有调动的权利。但想到南疆密探阴险狡诈,武功不俗,寻常的官兵不是他们的对手,父皇便许了他随时调派的特权。心腹犹豫着没动,斟酌道:“王爷,用不用属下先去一探究竟,等确定了再行动?”摄政王都没撬开的嘴,江绾泠哭哭啼啼就感化了?密探的落脚点来的轻而易举,也太过顺利。更何况他并未亲耳听见薛兰开口,万一其中有诈呢?萧云铎却并不这么想。女儿是母亲的软肋,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有些事情过分多虑,最后得到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那些人是南疆花了很大代价培养出来的密探,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动他们,你有几成把握不被他们发现?”心腹低下头,无话可说。放跑密探,他十个头都不够砍的。萧云铎不容置喙地下达命令,“你亲自带队,即刻动身,要是留不住活口,就地处决,决不允许放跑一个!”本来他是想打算亲自去的,想想又觉得没有必要,邺京检查严密,不可能混进太多的南疆密探,二百御林军精锐捉拿足矣。“是!”心腹离开后,萧云铎也没心思再处理公务了。他喊人上了壶酒,不紧不慢地细品。以往在军营喝酒吃饭,都是大刀阔斧,速战速决,哪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就在萧云铎心腹离开大理寺的那刻,街对面的树后出现一道身影。他目送那人骑马离开,而后避开守卫,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太子府。太子妃这段日子心情不佳,眉间的愁郁就没散开过,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太子怕她这样下去会出问题,每天抽出了很多时辰陪她。陪她闲逛,作画,对诗,偶尔也会讲笑话逗她笑。太子性格敦厚内向,不是能说会道的人。他讲的那些笑话也不知是从哪个话本子上看的,很老套,再加上他是第一次讲,觉得别扭,语气很硬邦邦的。其实一点也不好笑,但太子妃很捧场,听完都会笑弯了眼角。她面上放松,心里的那根弦仍旧紧绷着。皇后往日的叮嘱像魔音一般,不断在脑海里回荡。太子不是她一个人的太子,她身为太子妃不可自私,任性,应在太子懈怠时及时规劝提醒。太子妃压下心里的酸涩,挤出一抹笑容,柔声道:“殿下有这份心臣妾就知足了,您公务繁忙,不必天天陪着臣妾,母后若是知道您每天都不务正业,她该不高兴了。”这样好的气氛提起皇后,未免有些扫兴,太子脸上笑容淡了许多。他握着太子妃的手又紧了紧,刚想开口,眼角余光一顿。有一道黑影极快地从窗纸上掠过,下一刻便停在了门口。太子妃见太子没有出声,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金乌西坠,把那道黑影拉的高大,遮住了大半的光,压迫感很强。她吓了一跳,躲到太子身后,捂着嘴也不敢喊出声。“别怕,是认识的人,本宫先去处理点事,晚上陪你用膳。”太子妃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送他离开。屋门打开,她往外看了一眼,但还没看清人就和太子走了。一扫而过的侧脸让她觉得有些熟悉。那人好像是摄政王身边的亲卫,叫……叫什么来着?太子妃一时没有想起来人名,但确定自己没看错。风叶关上书房的门,也不废话,单刀直入:“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消息已经传到了成王那里,接下来就要看太子殿下您了。”萧云邕怔了一下,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他来回走动,双手紧张地攥在一起。他不是胆大的人,事到临头更是害怕的不行。万一这件事被父皇知道了怎么办?父皇最恨兄弟之间互相算计,手足相残……萧云邕摇摆不定,喃喃自语:“非要这样不可吗?风侍卫,你让本宫再想想,再想想……”“……”风叶恨铁不成钢,但顾忌着君臣礼仪,不敢表现出半分。这是自家殿下昨日与太子商量过的事,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最后临门一脚,太子心生退意!风叶不可能看着萧承渊计划的一切付之东流,他淡淡提醒。“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的侄子,您的表哥已经带人埋伏在关月居周围了,您已经没有退路了。”萧云邕慢慢松开了手,咬着牙下定了决心。他来贴身侍卫吩咐了两句,出府时带走了府上大半的侍卫。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风叶眸光微闪,朝一个方向离开。这件事殿下只负责出谋划策,并没有派人参与其中。但太子的办事能力他只有亲眼盯着才放心。街上小贩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学堂下课了,孩童蜂拥而出,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好像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同,日子依然平静祥和。他们不知道这风平浪静的表面下,一场腥风血雨即将袭来。……而此时的江府乱成了一锅粥,仿佛被巨大的乌云笼罩。下人神色凝重,低着头,行色匆匆。半盏茶的时辰前,老爷忽然晕倒在了地上,鼻子和嘴巴一直往外流血。老夫人承受不住打击,急火攻身,直接昏了过去。主子都倒下了,现在全府上下群龙无首,没一个能拿主意的人。听说老夫人身边的红绣去请大小姐了,到现在也没个准信儿。各道杂乱声音中,不知谁喊了一句,“老夫人醒了,老夫人醒了!”江姝柠刚进府就听到了这个消息,面上一喜,拔腿就往福寿院跑。红绣和梨儿紧跟在她身后,喊她慢点。手受伤了,没办法拎裙摆,绊倒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