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素净清纯的脸上长了密密麻麻的红褐色毒疮,有些已被抓破流出脓水,血肉模糊在一起,简直是不忍目睹。“姐姐知道我的脸为何成这个样子吗?”江姝柠皱了皱眉,想起另一件事。中秋家宴那日,许月茹绑了梨儿算计她,她把人殴打后喂了一粒药丸。那粒药丸里含有慢性毒,最少一个月以后才会发作,毒性慢慢渗入肌理,现于表面。刚开始是脸上起红疹,然后会蔓延到全身皮肤。此毒无药可解,但有药可控。那味药材极苦,许月茹要是不想身上起红疹,就必须每天喝三碗药,一辈子都不能间断。可惜许月茹一心找死,没来得及享受这药的折磨。江婉泠这般,应该也是中了毒,但绝对和她无关。“姐姐,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可瞒你的了,不如实话和你说了吧,这毒是我娘带给我的,她毁了我的容貌,毁了我一辈子,我对她恨之入骨,怎么可能还和她一起算计你?!”就在来雅竹居之前,那个男人又找她了。一番云雨后,男人大发慈悲地告诉了她一个秘密。他们门派里出来的女人,身上都带了一种毒,薛兰也不例外。这种毒对她们来说没有任何危害,可一旦她们怀孕分娩,这些毒就会转移到孩子的身上。毒性潜伏二十年,二十年后,无论男女,脸上都会生疮溃烂。要想解毒,就必须归顺于他们门派,帮他们做事。而她因为脸上受了伤,治病时用了几味相克的药,导致提前毒发。薛兰明知此事,却还要带着她逃走,这就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大不了她们一起死。思及此,江婉泠双手紧握成拳,突然开始疯狂大笑。她笑的癫狂,面颊狰狞在一起,脸上的毒疮流着血水,恶心的令人作呕。梨儿害怕地躲在了江姝柠身后,小声嗫嚅,“小姐,她是不是疯了?”俗话说,站得越高,摔的越惨。江婉泠想要坐上全天下女人最尊贵的位置,她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地一步步靠近。在她好不容易看见希望时,一切都变成了梦幻泡影,把她打回了原形。孩子没了,萧云霆也走了,薛兰对她见死不救……发生的桩桩件件,像巨石般砸了下来,压在她身上。江婉泠喘不过气来,更觉得日子无望。现在她什么都不在乎了,连命都可以不要,却唯独放不下萧云霆。所以她把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给你下销魂散,想要害你性命的赵嬷嬷是受薛兰指使,赵嬷嬷伺候她几十年,整个文信侯府除了她,没有人敢使唤赵嬷嬷。”“薛兰偷人,她和别的男人睡在了一起,我亲眼看见了!”“那日她不让我吃莲蓉糕,你猜为什么,因为糕点里有毒!”“她还加入了一个门派,什么门派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个门派里的人手腕上有一个红色的火焰。”……江婉泠把薛兰的老底全掀了,其中大部分事情江姝柠早就知道了,除了偷人这件事。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江远安听到后会有什么反应。算算时辰,他也该醒了……江姝柠让江婉泠回去把这些事当着江远安的面讲出来。江婉泠试探道:“只要我说了你就答应帮我救云霆?”“当然。”江姝柠答应的极为爽快,她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如释重负地离开。梨儿收拾着桌子,忽然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小姐,您真的要救萧……萧云霆啊?”第一次直呼皇子名讳,总感觉怪怪的。江姝柠正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听见声音头也未抬,随口问她怎么了。梨儿气呼呼地说:“他负了您,如今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是他自作自受,小姐您何必为了这样的人惹祸上身?”她们村里有户姓张人家,老爷在镇上做生意挣了不少银子。可就在他死后没多久,家里的几个少爷相继离世。官府的人一查,凶手竟然是张家大少爷。原来是兄弟几个争家产,分配不均,谁都不愿意吃亏,为此争执不下。张家大少爷仗着长子的身份,一心想着独吞,所以对几个弟弟起了杀心。家产尚且如此,何况是江山?二小姐说有人要杀萧云霆,她才下手的人是皇上的其他儿子。小姐根本没必要因为这样的负心汉得罪别的皇子。皇室中人,哪个都不好惹,避而远之才能长命!江姝柠关上抽屉,把找到的东西折好塞进袖兜,漫不经心道:“江婉泠她太高估我了,我根本没那救人的本事。”只是薛兰做的很多恶事她都没有直接证据,一己之言不足以让人信服,要想让江远安看清她的嘴脸,就必须有一个江婉泠这样的人证。……风树在外忙了一天,衣裳湿冷,但语气难掩激动。“殿下,找到送信的人了!”萧承渊神情紧绷了一天,听到这个消息时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风树把荷包递上去,开门见山道:“信是周芷柔周小姐写的,乞丐要了她五十两,答应帮她送信和跟踪您,她估计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心里害怕了,所以今早又还银子时又多给了百余两,让这个乞丐带着他的兄弟们出城避避风头,刚好属下查到了城门口,和他们撞在了一起。”“周芷柔人呢?”萧承渊的声音比外面的风雪还冷上几分。没想到他身边竟养了一只白眼狼。他见她没了父亲,无家可归,可怜她,收留她,给她买院子,没想到她竟如此不识抬举,妄图挑拨他和江姝柠的关系,简直是该死!风树道:“属下把人关在了王府地牢,等殿下发落。”萧承渊还没来得及出声,外面响起下人恭敬问好的声音。“江大小姐您来了,殿下在书房呢,您慢点走,小心地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