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祸国殃民,百死莫赎!”“为何杀了他,国事反倒越发艰难了?”崇祯问出了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云逍问道:“见过挑水没有?”崇祯如实答道:“不曾见过他说的是大实话。身为大明天子,整天呆在深宫里。想要看到挑水,的确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云逍被噎了一下。然后嘲讽道:“连挑水都没有见过?你该不会是长在皇宫里的皇子吧?”崇祯讪讪一笑。以前是皇子,现在是皇帝。“挑担子总该见过吧?”“这个……倒是见过几次云逍一阵无语。这个侄儿,还真是位大爷。不去当官,实在太可惜了。“帝王之术,在于平衡,就像挑担子一样“只有担子的两头分量相当,始终保持平衡,担子才能挑得稳当“大明的朝堂,就是一副担子,皇帝是挑担子的人,文官和阉党,就是担子的两头崇祯听了点点头。这个比方十分贴切,通俗易懂。“魏忠贤被皇帝杀了,阉党也都杀头的杀头,罢官的罢官,就等于是担子的一头是空的,又怎么还能挑的稳?”“更要命的是,如今朝堂上的文官,绝大多数都是代表富绅利益的东林党人,如今他们失去了制衡,皇帝还不任由他们摆布,最终这大明还不被他们给掏空?”“没了魏忠贤,朝局也就失去了平衡,皇帝即使是秦皇汉武重生,也难以掌控“这朝局一乱,天下必定会大乱,大明怎能不亡?”云逍侃侃而谈。崇祯满脸震骇,心中狂澜阵阵。叔父说的……实在是太精辟了!可他只是一个道士啊!怎么连帝王权术都懂?“魏忠贤虽然不是个东西,他却是皇帝的看门狗,有他在,文官们不敢胡作非为“皇帝杀了魏忠贤这条狗,也就没人给他看家了“用不了二十年,这大明江山,就会被文官这些内贼给偷光,还有建奴这些外来的强盗抢光!”崇祯脸色惨白,藏在衣袖里的手,不住地颤抖着。叔父字字珠玑,直中要害!云逍接着说道:“更为可笑的是,当今皇帝,被那帮文官给忽悠瘸了,居然取消了商税、矿监税、海贸税,这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拿着绳子往自己脖子上套吗?”“当今皇帝取消三税,还利于民,天下无不称颂,你敢嘲笑陛下的仁政?”崇祯当即不干了,神色极为不悦。取消三大税,是他登基之后,最引以为傲的一条政绩。现在竟然被叔父说的一无是处,他自然是一百个不服。云逍冷笑道:“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你这脑袋里,装的全都是水!”崇祯面红耳赤,心中怒到了极点。大明天子,难道就没一点自尊了?王承恩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厉声喝道:“你,你放肆!”“闭嘴!”“我在教训晚辈,有你这个下人插话的份儿?”云逍不客气地训斥王承恩。“闭嘴!”崇祯的满腔怒火,发泄到了王承恩身上。王承恩再次惊到了。万岁爷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这道士都这样了,他竟然还能忍?“取消了商税、矿监税、海贸税,国库收入从哪里来?打仗、赈灾需要的银子,又从哪儿来?”“仁政?狗屁!取消的税收,肥的是那些富绅,老百姓又能落到一文钱的好处?”“恰恰相反,国库没了收入,官府只能想尽千方百计的去压榨普通老百姓“老百姓承受着苛捐杂税,尤其是那些在地里刨食的农民,被压榨的实在活不下去了,哪有不造反的道理?”“你居然说取消三税是仁政?没有十年的脑血栓,能说出这种白痴的话?”云霄指着崇祯,不客气地一番数落。崇祯依然不服,强辩道:“可朝中百官,无不盛赞当今陛下英明,有圣君之相!”云逍冷笑道:“朝中百官,都被富绅养肥了,皇帝取消这些税收,他们当然要为他歌功颂德了,背地里却都在嘲笑他是沙雕,被卖了却还帮着数钱崇祯无力地辩解:“朝中大臣,多数都是饱读诗书的道德君子,岂有你说的那样不堪?”“道德君子?”“朝中的那些大臣,哪个不是满嘴的仁义,肚子里却全装的是生意?”“你居然说他们是道德君子?我看你脑袋里装的不是水,全都是粪!”云逍像是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崇祯。崇祯半晌说不出话来,脑袋里一片混乱。这次被大臣们逼宫,他已经见识到了他们的嘴脸。叔父说的话,虽然难听了点,却是一点都没错。“其实吧,崇祯皇帝厉行节俭,勤于政事“并且他的心里面,真的是装着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的“像崇祯这样的皇帝,古往今来都很少见,本来应该能成为大明的中兴之君云逍一阵感慨。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临死留下遗言:“任贼分裂,无伤百姓一人死的时候,都还不忘老百姓。这样的皇帝,最终以悲剧收场。云逍每每想起,都是感慨不已。崇祯一怔,随即激动起来。能够得到“叔父”的表扬,可真心是不容易啊!今天,他是来请教国政的,谁知却搞了一头包。终于受表扬了!王承恩也松了口气。这小道士,总算是说了句中听的话。谁知,云逍接着,又是一声叹息。“可惜了啊!”“大明积重难返,再加上连年干旱、鼠疫这样的天灾,又有这些误国的文官“崇祯皇帝再怎么努力,却摆脱不了‘非亡国之君,当亡国之运’的结局“最终在煤山的歪脖子树上吊,只剩下王承恩一个太监陪伴,可悲、可叹啊!”云逍也是喝醉了,心里有什么感慨,这下子全都说了出来。“什么?!”“皇帝会在煤山上吊?”崇祯脑袋里,像是响起了一声炸雷,“轰”的一声。身子一晃,从凳子上滑落,一屁股结结实实地坐到了地上。王承恩瞠目结舌,竟是忘了去扶崇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