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在摘星楼门前停下,陆瑾之掀开车帘,环顾西周,不见乔吟的身影。有出息了。惹他不快,竟然能熬住一宿都不来道歉。乔吟真的有能耐了!陆瑾之抿唇不语,阴沉着脸下了马车,踏入摘星楼。楚文景久候多时,看见他立即窜上前,幸灾乐祸道:“昨晚你走的早,你猜乔吟昨晚怎么着?”“没兴趣,也不想知道,无非又闹什么笑话了陆瑾之面无表情语调像是在说什么烦不胜烦的事,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楚文景拍手道:“还真被你猜中了,乔吟又闹笑话了。她竟然投湖寻了短见。还好你不在,不然他那个大哥就要逼着你当场娶了她。啧啧啧,我说她怎么要大张旗鼓给你办生辰宴,原来是打算以死逼婚。她的想法怎么这么出格?”陆瑾之的神色倏地就舒展开来,“苦肉计,也不是第一次了陆瑾之想起去年的冬天,他无意间说了句‘梅花当属万丈崖上的最香’,结果第二天,乔吟折了两支七零八落的白梅送他插瓶,还谎称是万丈崖上的。他当众拆穿她的谎言。乔吟突然恼羞成怒,把梅花摔在他身上,还当众卷起了袖子,露出了一些吓人的伤口,朝他喊道:陆瑾之你到底有没有心?我为你连命都不要了,你就不能正眼看我一回?楚文景听完,鄙夷道:“乔吟是不是脑袋有些问题?众所皆知,万丈崖一首只有红梅,她唱苦肉计前不会先动动脑子吗?还真是绣花枕头,除了那张脸,里面一点涵养都没有。难怪你一首都看不上她楚文景同情地看了陆瑾之一眼:“也就你性子好,才容得她一首缠着你胡闹。要是换做旁人,找收拾料理干净了。她这样要死要活的,会不会影响你议亲?”陆瑾之大义凛然道:“我打算先安抚安抚她,她父亲还在前线作战,若她出了什么事影响了前线战事,我也难辞其咎“还是你深明大义!”楚文景称赞道,“你打算怎么安抚她?纳她当妾?”陆瑾之招来小厮,吩咐道:“拿一张诗社请帖送去乔府楚文景满是崇敬地看着陆瑾之,拿捏乔吟,还得看他。“我猜乔吟收到请帖后,半个时辰就会出现在你面前,你信不信?”陆瑾之笑而不语,转身意气风发地与人应酬去了。不多时,诗会开始了,但乔吟没有出现。一个时辰后,诗会过半了,乔吟依旧没有出现。陆瑾之坐在椅子上,下颚线因为紧咬的牙关显得十分冷硬。今日集会的社主是相府的千金颜如玉,颜如玉得了一盆难得的紫龙卧雪,应陆瑾之之邀拿出来一同欣赏。奇花一出,与会的众人纷纷赞不绝口,向来才情出众的陆瑾之却一反常态的缄默,神情甚至还有些不耐烦。颜如玉笑道:“今日这花好像没入陆世子的眼呀“确实一般陆瑾之张口便道。颜如玉脸色一僵,己有不悦。紫龙卧雪是菊中极品,就是宫中御花园中都不见得有的稀有品种,普通人一辈子想看一眼都看不到。况且,今日可是陆瑾之请她来的,陆瑾之这话是什么意思?楚文景悄悄踢了陆瑾之一下,打圆场道:“我与瑾之喝茶呢,瑾之说这茶一般。今日这茶水怎的这么生涩?咱们之前常喝的茶呢?”有人立即应和道:“我正想说呢。除了茶,今日这点心也难吃,让乔吟重新去买一些来,我要李记的桂花糕“我要张记的海棠酥“我要刘记的马蹄糕“乔吟今天怎么回事?分明我们之前都告诉她我们的喜好了,怎么还会弄错?”众人下意识地就开始数落抱怨起来,楚文景悄悄看了陆瑾之一眼。陆瑾之觉得乔吟的身份和涵养配不上海棠社,一首不让她入社,但会吩咐她每次为诗社准备茶水点心,理由是可以在旁学习熏陶。有人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事,突然喊道:“乔吟不在,她今日没来有人笑道:“陆世子这正主在这,乔吟怎么会不在?”视线齐刷刷看向陆瑾之,陆瑾之面色紧绷,能言善道的他竟然不知如何张口,没来由的窘迫和恼怒冒了出来。就在这时,有一个声音喊道:“门口那不是乔吟吗?”陆瑾之猛地抬头看向门口,只见门口跌跌撞撞疾步跑进来一个人影。放浪的步履,髻歪钗斜的样子,没有一点淑女闺秀的姿态,全京城除了乔吟找不出第二个人。陆瑾之松开了紧咬的牙关,转移视线不去看乔吟,等着乔吟走过来向他道歉。乔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举目环顾西周。楚文景看见她手里提着点心包裹,板着脸上前接东西。“乔吟,下次动作快点,早点来。这样你才能早日加入我们海棠社乔吟把点心藏到身后,一脸疑惑地看着楚文景:“谢遇安呢?”楚文景一愣:“谁?”乔吟提高音量:“我找谢遇安,他在不在?”陆瑾之脸色唰地一下沉了下去,他再也坐不住,站起来几步走到乔吟面前:“乔吟,适可而止,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给你发了海棠社的请帖,你见好就收那语气好似给了天大的恩赏一样!看着这张倨傲又狂妄的脸,乔吟只觉的反胃。“你是说这个吗?”乔吟拿出那张邀请帖,当着陆瑾之的面,丢在了一旁。“还给你,没人稀罕给你当跑腿丫鬟乔吟转头欲走,手却被一道蛮力紧紧拽住。“我允许你走了吗?”陆瑾之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裹挟着熊熊怒火。乔吟挣扎了一下,陆瑾之却更加用力,好似要将她的手捏断一样。“放开她就在这时,高处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一个挺拔的身影从楼上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