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像她改变不了顾景曜腻了她这个事实,她也留不下这个孩子,医生手掌盖住她眼睛,秦颜晚阖上眼皮,眼角滑落眼泪。之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做完清宫手术,护士推着秦颜晚回到病房,她已经醒了,但还没从意外怀孕又意外流产的跌宕中回神。护士要做住院登记:“1703床秦颜晚,你的家属在吗?秦颜晚?你的家属呢?”秦颜晚嘴唇蠕动,却发不出声音,另一位护士觉得她可怜:“给我吧,我来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她就把身份证和银行卡都给我了,说直接登记直接扣费,她没……”“……我没有家属。”秦颜晚终于发出声音。她咽了一下喉咙,因为一场无妄之灾失去孩子,她蜷起了身体,终究是忍不住,痛哭出声。秦颜晚被送去医院时,医护人员也同步报了警,警察等她平复了情绪,便进病房向她询问了情况。秦颜晚一五一十说了,警察惊觉起来:“那个‘老大’是不是脖子有老虎的纹身?”“对,有的。”警察明白了:“这个团伙,流窜好几个省,专门拐卖妇女儿童,我们盯他们很久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抓住他们,还你和其他受害者一个公道!”秦颜晚因为流产,在医院住了三天。第三天接到办案警察的电话,说他们已经抓住那些人贩子,接下来就是侦查工作,等证据整理好,就等待法院的审判。又过了一段时间,警察又通知她,说已经在走公诉流程,而那时候的秦颜晚,已经陷在想要从碧云离职而顾景曜不放她走的泥沼里,没心思再管这件事。反正人都抓到了,该怎么判怎么判,她管不着也不用她管。算算日子,判决应该下来了吧……·秦颜晚从肺腔里吐出一口气,也从那段明明只是一年前,却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过去里醒来。现在她不是在废弃工厂,也不是在医院病床,而是在东海岸的客房。她坐了起来,顾景曜也起身,于一室的黑暗中,眸色深沉地看着她。秦颜晚说:“借你的电脑用一下,我上庭审公开网,查查那起案子最后是怎么判的?”“一审判了主谋庞龙死刑,其他人三年到十年的有期徒刑,庞龙不服提起上诉,二审还在审理中。”顾景曜低声,“你不用管,我会让他们该死的死,该把牢底坐穿的把牢底坐穿。”秦颜晚就没再说话了。顾景曜握住她的手,想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但秦颜晚抗拒,他没再用力,只是用指腹摩挲她的手腕。这件事,他后来才让路在野查到,原来她那次说“遇到绑架,打电话给他,他没接,所以被撕票了”,不全是假话。秦颜晚感觉得到他这个举动里,隐晦的愧疚,扯了扯嘴角。愧疚什么?当时没有接那两通电话?还是一开始得知她流过产还不相信?又或者……“你跟我说,你是在申大新生会上认识白柚,你知道我当时心里多讽刺吗?我遭遇绑架,意外流产的时候,你收了白柚带在身边,处处呵护,那个酒局上,你特意把我叫来替她挡酒,那次我刚流产三天。”这件事顾景曜向她解释过,他对白柚自始至终都没有那个意思,但听秦颜晚重提这些事,他喉咙艰涩地滚了一下,撕扯出了痛感。很轻地说:“对不起。”“你根本不知道,我能原谅你,能答应跟你再试试,是下了多大的决心。”秦颜晚用力扯回自己的手,咬住了牙齿。“而你又是怎么对我的?”绑架也好,流产也罢,不能说是他的错。但她在那种身心重伤的情况下,看到他有了新欢,甚至为了新欢一而再再而三地作践她,那种痛苦根本无法描述。所以后来,她能答应跟他再试试,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是竭尽全力让自己再信他一次。结果呢?他又把她那份重拾的喜欢,毁得那么彻底。“顾景曜,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恨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