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大厦离民政局很近,就是背靠背的距离,秦颜晚回过神的第一时间,就从民政局跑出去!顾景曜快速追上来,一把扯住她的手臂,他没听到电话,不理解:“出什么事了?”秦颜晚想让他别拦着她,他们说她爸爸死了,她不相信,她要去看看……但她发现自己的喉咙发不出声音,突如其来的噩耗夺走了她身为人类的说话本能。她忘记怎么说话,她只能恳求地看着顾景曜,放开她,让她去,她必须去看看……顾景曜第一次看到她用这样哀求的目光注视自己,跟刚才眉眼带笑的样子截然不同,他快速蹙起眉头,薄唇抿住,放开了手。秦颜晚一口气跑了一条街,强烈的运动让她的耳螺像覆了一层薄膜,周围的声音传进来都有回声,风刀从她脸上刮过,生疼生疼。她跑到淮安大厦,才蓦地停住脚步。事情是在一个小时前发生的,遗体已经被殡仪馆拉走了,现场只残留一大滩血,清洁工正用水流冲去那些痕迹。哪怕经过水流稀释,流入地下排污管道的水也还是深红色,由此可以想象出第一现场的惨状。周围还有围观群众,警车也在场,所有人都在对这起跳秦事件议论纷纷。有人说是喝醉了,踩空脚摔的;有人反驳不是,没听到法医说死者喝酒了……于是有人猜法医都来了,难道是被人谋杀的;又有人解释非正常死亡法医都会来检查,这个应该就是自杀……最后还有人唏嘘:“真是想不开,大过年的自杀,家人知道了多伤心啊。”“……”秦颜晚没有看到秦父,但眼前浮现出他躺在血泊中的样子,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顾景曜来得及时,手臂揽住她的腰肢,顺势将她带进自己怀里,沉声说:“我让何清去跟派出所联络了,也让赵钿去殡仪馆了,我都会处理好的,你先跟我走。”秦颜晚眨了一下眼睛,成片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出来。她做梦都没想到秦父会自杀,会用这样决绝的方式离开他们,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她抓紧顾景曜的衬衫,说不出话,依旧说不出话,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会出现失声的情况。她不想走,推着顾景曜,可力气终归是没有顾景曜大,顾景曜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放进车里,秦颜晚的心慌变成了心痛,从一个点蔓景至四肢百骸,她在颤抖,顾景曜也感觉到她在颤抖,顺了顺她的后脑勺,说:“我在。”秦颜晚的情绪彻底崩溃,在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她想起自己跟秦父的最后一面,他跟她说了很多很多句对不起,呐呐地忏悔自己对她不好,而她没有理他,甚至还觉得不耐烦。她怎么能对着自己的爸爸不耐烦呢,她对外人明明都很耐心的……自责的情绪加剧了悲伤,秦颜晚哭得更凶了,像永远都好不了了。顾景曜的衬衫湿了一片,他皱起眉头,稍微放开她,指腹蹭掉她的眼泪,但刚蹭掉又往下掉,他的指腹又蹭过她的喉咙,她还是说不出话,他干脆拉过安全带给她扣上,先带她离开现场。他想带她回东海岸,叫医生过来看看,但秦颜晚不想去,她拉住顾景曜,她想去派出所了解情况。虽然她说不出话,但顾景曜意会出她的意思了。“你不哭了我就带你去。”顾景曜低声讲条件,秦颜晚拼命擦去眼泪,忍住不哭,但一想到秦父那个佝偻的背影,又破防,眼泪掉得更凶了。顾景曜说:“没见过你哭成这样。”哭得他也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最后顾景曜还是带她去了派出所。到了派出所,秦颜晚的情绪平复了一点,起码没有再哭了。民警说他们经过非常细致的调查,已经排除他杀的可能性,秦父就是自杀的,而且他还留下了遗书。遗书!秦颜晚立刻握住顾景曜的手腕,顾景曜代她问:“遗书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