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里,顾景曜打电话让人送来更换的衣服。他这场病,倒也不算突如其来。早在奉贤镇的时候,他就感觉有些不舒服,又为了秦颜晚从申城连夜来到西城,终究是在淋了一场雪后发烧了。他对着全身镜穿上衬衫,修长的手指一颗颗扣上衬衫的纽扣,深邃立体的五官一片清冷,完全没有了在秦颜晚面前,那副无赖的样子。是,他昨晚能在秦颜晚房间过夜,靠的只是他的无赖,实际上,秦颜晚并没有对他完全释怀。以前那些事,导致秦颜晚对他的心结很重,他们的和好也脆弱得像一张纸,元旦那几天培养的好感,一个白柚就毁个干净,她现在又对他竖起高墙。真是报应。烦烦地穿上外套,顾景曜走出房间,按电梯。然后就跟从秦上下来的叶赫然遇到了。叶赫然放下手机,有点意外:“曜儿,你不是回申城了?”顾景曜眉头飞快皱了一下:“昨天过来的。”叶赫然瞧着他的脸色不太好:“你真病了?去医院了吗?”顾景曜面不改色:“已经没事了。”叶赫然若有所思地打量他。顾景曜站姿笔挺,八风不动。叶赫然想明白怎么回事,眉毛高高扬起来:“啊……哦,你是故意仗着自己生病,来找秦秘书求和的?可以啊我的曜,你现在连卖惨的招数都用上了。”他跟顾景曜认识二十几年,没见过他这样低三下四,他不是岫钰这个“知心哥哥”,他只会取笑,乐得不行,“秦秘书有一手啊,你居然都做到份儿上。”“……”顾景曜又怎么会告诉他,哪怕他做到这个份儿上,秦颜晚也没有被他拿下。多多少少有点恼羞成怒了,鬼知道会遇到他,反唇相讥,“黎星若也没跟你好。”“这有什么,等她怀孕就老实了。”叶赫然双手抱胸,噙着笑怂恿,“曜儿,你也可以试试这一招,让秦秘书怀孕,保证她服服帖帖。”顾景曜眼神不善地瞥了他一下:“你有给我提建议的功夫,不如去问问,聂家这次请的律师是谁。”电梯到了一秦,顾景曜脚步不停地走了。叶赫然一点都不关心聂家请的律师是谁。黎星若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但确实是个很厉害的律师,华南地区没几个律师是她的对手,她稳赢。再说了,胜诉败诉,也跟他没关系。比起这个,他更想找人一起笑话顾景曜。从电梯走出酒店的这段路,他就把电话打给了岫钰。岫钰听完也是笑,叶赫然就挺纳闷:“他怎么突然看上秦秘书?”岫钰在办公室里,转着钢笔,一副早已洞悉的悠然:“他不是‘突然看上’,是一直就看上秦秘书,他自己没意识到而已,大概是发生这么多事后,总算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了吧。”叶赫然摸摸下巴:“他那个‘菩萨心肠’的继母都开始蠢蠢欲动,他不留在申城坐镇,在这个节骨眼,为了追秦秘书跑来西城,秦秘书比公司还重要?曜儿跟你一样是个恋爱脑?”岫钰:“……”岫钰:“忙,挂了。”叶赫然走出酒店坐上车,随口问开车的秘书:“聂家请的律师是谁啊。”关于黎星若的事,叶赫然的秘书都会帮他留意,利索回答:“吴慈生。”叶赫然原本还乐呵乐呵地吃顾景曜的瓜,猛地听到这个名字,眼皮一下抬起来:“你说叫什么?”秘书以为他没听清:“吴慈生,周吴郑王,慈悲的慈,生路的生。”叶赫然磨了磨后牙,皮笑肉不笑:“够了老子知道他名字怎么写。”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他老婆的前男友。真行,黎星若居然一点儿都没跟他提。难怪顾景曜让他去问聂家的律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