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看过去。秦颜晚没有笑意地一弯唇:“不小心的呢。”但她的表情远没有她的语气那么轻松,更像冬天的贝加尔湖畔,冰封千里,日晒不化。她盯着地上的白柚,眼睛里隐约能看到暗红色的光。白柚自然也感觉到危险,在地上哭着往后退。顾景曜很快过去一把抓住秦颜晚的手。秦颜晚的目光即刻转到他脸上。他皱着眉,在看她的手。她的手掌被碎玻璃割出伤口,几滴血落在瓷砖地面上,砸开一颗颗红色的烟花。不过仔细一看倒也还好,只有两道划伤,她又有戴手套的习惯,所以伤口不深。沈徊钦转头吩咐佣人:“拿医药箱来。”秦颜晚用力撤回自己的手,顾景曜却抓得很紧。她沉了口呼吸:“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顾总别逼我动手。”顾景曜反问:“你对我动手的次数还少吗?”两人对视着。一人冷中带着波涛汹涌的情绪,一人平静中随便她如何的模样。那边的吴慈生和沈徊钦也不动声色地对视上。吴慈生微笑着抿了口酒,沈徊钦的目光稍稍后移,看了姜苏末手边的两杯酒。青梅酒的液体是淡绿色,像童话里散发着不安气息的有毒药水。秦颜晚看向地上,白柚已经喝吐了,她说:“我让你停了吗?”路在野选择抓起白柚的头发,拿起一瓶酒,直接灌进她的嘴里!路爷可从来没说自己是什么绅士啊君子啊。他的准则只有一个——伤害过秦颜晚的人,都要付出代价!秦颜晚讽刺:“顾总,看看你的真爱啊。”“正在看。”秦颜晚说的是白柚,顾景曜眼皮都没抬起来,只是小心翼翼地摘下她的手套。佣人很快拿医药箱。顾景曜先用生理盐水冲洗她的伤口。秦颜晚冷眼看着他的动作:“顾总要是心疼可以去替她喝。”顾景曜拿起云南白药,洒在她手心:“我只疼你的伤,下次不要这样,出气的方式很多,没必要伤害自己。”他抬起眼,“至于她,我只想问,这样做,你就觉得满意了?”秦颜晚自顾自说:“你可以替她喝,我不介意作弊,今天这十八瓶酒,谁喝都可以,我只要它喝完。”顾景曜看着她的脸将纱布缠好。“我不是替她喝,而是,你本身也想让我喝吧?”他嗓音低沉,“是不是想起当年我逼你喝酒的事了?”秦颜晚面无表情,但眼波是凝结的湖面。顾景曜收起医药箱,然后,随手端起桌子上一杯无人碰过的酒。他今晚喝得最少,加起来可能连半杯都没有,这会儿却将一整杯青梅酒都灌入喉咙。姜苏末一下站了起来:“表哥!”路在野丢开白柚,白柚这会儿差不多已经醉死了。他皱眉:“颜晚,曜哥的身体不好,不能喝酒。”大约是药粉渗入伤口,秦颜晚后知后觉感觉到来自手心的疼,顾景曜又拿起一杯:“你当年喝了几杯?”她没说话,他便又灌了自己一杯。路在野看不下去,快步过去抓住顾景曜的手:“曜哥!”顾景曜将酒杯倒扣,烈酒在五脏六腑里发散,他按着灼烧的肺部闷声咳嗽。他是疼的,跟她当年做完清宫手术三天就喝酒一样的疼。他用他这一身病骨支离,还她当年的心如刀绞。秦颜晚咬住了后牙,眼底的猩红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