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家宴,来的都是自己人。”秦颜晚先打招呼,自然微笑,“沈总,顾总,吴律师。”“因为都是自己人,所以就不讲究什么了,我就直接借花献佛,拿你送我的青梅酒来待客了。”佣人推着沈素钦的轮椅从厨房出来,秦颜晚便没有在客厅坐下,而是直接走向他。“就算医生说你的腿有好转,你也要多注意,不要乱动,跑去厨房做什么?”沈素钦轻微一笑,示意手里拿着的酒瓶:“拿酒啊。”顾景曜看着他们。姜苏末今晚也在。悄悄溜到表哥沙发的扶手上坐着,小声嘀咕:“哥,你的情敌还真不少,那个商时序是白月光就不说了,唔,路在野这个野花也不先不说,我这个前未婚夫,明显就是朱砂痣级别。”长相俊秀斯文,性格温文尔雅,与她相识微时,多年依然如故,对她有情有义有救命之恩。她看沈家再不顺眼,但沈素钦的电话,她一定会接,沈素钦的邀约,她一定会过来。这不就是朱砂痣?顾景曜侧头看她,面无表情。姜苏末立刻给自己的嘴巴做了个“上拉链”的动作,退下了。顾景曜眼皮微敛,想起的是,当年要不是他带秦颜晚去看了沈素钦的“另一面”,他们没准,还真会在一起。(227)她身边碍眼的男人,确实太多了。沈徊钦顺着沈素钦的话说:“我可没有骗秦小姐,阿素的确喜欢那家人的青梅酒。”秦颜晚笑着回望,目光先在淡漠坐着的顾景曜身上落了下,再偏一点,看着沈徊钦。“我也没说过,沈总骗我啊,这种事有什么好骗?我自然是相信的。”吴慈生推了下眼镜,也接着道:“是射箭场旁边的那家青梅酒?我也久仰大名,今天是托秦小姐和沈教授的福,终于能尝到滋味了。”于是在开饭之前,大家还真坐下来一起品这个青梅酒。他们说是来恭喜沈妙妙怀孕的,但沈妙妙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其他人没说,秦颜晚也没问,就是心知肚明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路在野倚着窗台,喝着这杯青梅酒,都替他们累得慌。每个人都有八百个心眼子,戴八百张假面具,明明都已经到了抢对方的项目,暗中给对方下阴招的地步,居然还能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果然阴谋家不是谁都当得了的。几个人边喝酒,边闲聊。青梅酒虽然是果子酒,但度数不低,秦颜晚感觉有三四分醉,边起身到窗边,坐在高脚椅上吹风,散散酒劲。薄荷是四季常青的植物,这会儿又在自己的一隅里安静绽放着。秦颜晚顺手拨了一下薄荷的叶子。身后忽而响起顾景曜的声音:“这是你当年送给沈素钦的那盆薄荷?”秦颜晚侧头。她坐姿随意,一条腿曲着搁在横杆上,一条腿伸着流露出小腿的线条,纤细却不纤弱,很是漂亮,脚下套着一双珍珠高跟鞋,脚背的青筋若隐若现。她的美貌,是她这三年来,唯一没变的东西。秦颜晚有些懒洋洋,半敛的眼帘遮住一半瞳:“顾总居然还记得。”“当然记得。”顾景曜淡淡,“你从来没有送过我东西,但跟他因为一盆薄荷,有了很多共同话题,我那时候很吃醋,怎么会不记得?”秦颜晚完全忽略他话里含情的部分:“顾总喜欢的话,可以跟沈教授讨要,看他愿不愿意分你两株?”“我要的是你的东西,又不是他的。”顾景曜的目光有些灼灼。秦颜晚对上他乌黑的瞳眸,一个月前从沈徊钦和柳厌口中知道的那些事,又悄然从她脑海里滚过。她手里握着酒杯,从椅子上起身,不看顾景曜,看向窗外,侧脸稍显冷淡:“那要让顾总失望了,我也只是一个给人打工的,实在没什么好东西可以送顾总。”说完喝了口酒。顾景曜闷声咳嗽道:“我要的东西,你给过很多人,从没给过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