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独美女性是不会为爱情折腰的,男人只会影响她画符的速度。跟着佣人来到陆枭房间,灰白格调的房中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空气中还隐隐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奢华的大床犹如皇室的御榻,就连丝绸的床品都泛着细腻的光泽。床上微微隆着一个人形。宋槿禾走过去,这是相隔十七年后二人的第一次见面。陆枭面色苍白如纸,原本英俊的面庞因病痛折磨而显得消瘦憔悴,眼下乌青,嘴唇毫无血色。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微弱的呼吸声仿佛随时都会消失,眉头紧蹙,即使在睡梦中也能被痛苦所困扰。她就这么看着他,心中毫无波澜。冷漠而疏离的眼神让人丝毫察觉不出这就是她未来的丈夫。不经意地抬头,一侧衣橱玻璃门上倒映出她面无表情的神色。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冷静和理智。思绪回到幼时,陆家人上门那日,她亲耳听到了陆家那两兄弟的对话……“哥哥,我听妈妈说咱们家要收养一个妹妹,你喜不喜欢我们的妹妹。”“家里平白无故多出一个人,你不觉得别扭吗?而且从这种地方带走的小孩子能是什么好人?”“可是那个女孩的妈妈救了我们的妈妈,她是我们恩人家的孩子呀。”“不过是糊弄人的把戏,在这种穷山沟里生活的人,不用点手段永远也出不去大山,大人们就是喜欢做出一些自我感动的事情,好让孩子们觉得永远都是亏欠他们……”“可是……”“可是什么,这种事情只有像你这么蠢的人才会相信,我才不信那个丫头没有野心。”……思绪归拢,这就是师父为她挑选的男人。也是当年最看不起她的那个男人。宋槿禾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不知是愤怒、无奈,还是别的什么。她缓缓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手指轻轻划过床沿。动作很轻,眼神中透露出思索。过了一会儿,又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照在她的身上,却无法温暖她冰冷的心。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却想着为什么师父要把她配给这个男人?是为了偿还陆家的恩情,还是有其他的目的?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师父对她有着再造之恩,师父怎么说,她怎么做就是了。许久,才转过身再次看向陆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这个男人曾那么看不起她,现在却需要她的帮助,这种情绪是报复的快感,还是别的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她不能让这个男人就这样死了,不是因为她对他有感情,而是他还有用。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的情绪。她要让他为自己曾经的言行付出代价。许是想得太投入,完全没注意到佣人还在房间里。而女佣看着眼前女人短短几分钟的脸上呈现出堪比调色盘一般的丰富色彩,心头也满是诧异。她实在猜不透这位小姐的心思,不明白她为何会有如此复杂的神情变化。又琢磨了几秒钟,她才缓缓开口,“小姐,大少爷现在需要休息,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宋槿禾这才抬头看她,眼神坚定,“你去准备一些日用品过来,安置在这个房中,从今天起我住这里。”“啊?”女佣惊得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自家大少爷都病入膏肓了,这位小姐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心里一阵慌乱,眼中满是惊愕与不解,仿佛在看一个奇怪的生物。“还有。”宋槿禾没理会她的惊讶,继续说道,“从现在起,我是你们陆家的大少奶奶,可不要再喊错了。”“大大,大少奶奶……”女佣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宋槿禾,面上满是震惊、疑惑与不解。几秒钟后才像是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快步转身出了房间。脚步匆忙,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客厅里,陆家二老听到女佣的回话也是震惊得无以复加。刚要起身上楼就见宋槿禾出现在了楼梯口。她双臂抱胸,一脸的无所畏惧,眼神还带着几分睥睨之意。陆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全然不顾仪态,指着宋槿禾厉声道,“你还要不要点脸?我儿子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想着那档子事?”宋槿禾皱了皱眉,忽然就想通了什么,怪不得陆枭小小年纪就能心思偏激,感情是有这样一个妈!精致的面庞上柳眉轻挑,嘴角下撇,三两步走下楼梯,姿态挺拔地与陆夫人平视。冷声道,“脑子不好就去看医生,否则以你的身份说出这些话来,只会让我觉得你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你……”陆夫人气得满脸通红,嘴唇颤抖着想要反驳。宋槿禾却不给她机会,直接打断,言辞犀利如刀,“你儿子现在已经病入膏肓,跟太监有什么区别?像你这样思想龌龊的女人,也难怪会把别人想得如此不堪,我跟他住一起,不过是为了方便照顾他,尽我该尽的责任,你却把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真是可笑至极。”“你……”“你什么你!”宋槿禾再次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当年是你们陆家给我们定的亲,结果又是你们毁约在先,他现在这副模样完全是咎由自取!你若有更好的法子救他,我立马就走,要是没有,就闭上你的嘴,按照我说的做!”陆夫人被怼得换不上来气,身形晃动,快速扶着一旁的沙发,大口喘息。“只要能救阿枭,你的条件不是问题。”陆家主终于发话,语气决然,一锤定音。而后吩咐旁边的女佣,“冯妈,照她说的做,这些天宋小姐提出的任何条件,都必须无条件服从。”“是。”冯妈连连点头,赶紧转身去准备宋槿禾的日用品。陆夫人似还有些许不服,转身向着陆家主委屈道,“老公,我们……”“难不成你有别的办法救阿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