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站在那里,没有抽回手,整个人却浑身都散发着疏离气息:
我不想陪你玩爱情游戏。
可笑的是,不久之前,祁洛才对车从影说过——
情爱只是荷尔蒙作祟罢了。我没兴趣在激素的控制下和另一个人演爱情戏码,蠢不蠢。
林星低下头看着弓着背,几乎快要碎掉的男人,语气淡漠:
你也不要在大庭广众下这个样子,影响不好。起来吧。
那你别走。
祁洛没有抬头看她,只是将额头贴在她的手背上,不让人看到他狼狈模样。
……好,我不走。
林星终究不是喜欢给人难堪的人,也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折辱别人的爱好。
祁洛闻言,这才缓缓站起,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握着她的双手没有随之松开。
她的手很冰,可能是刚从空调房里出来,即使是盛夏骄阳,也没能温暖她一丝一毫。
祁洛小心细致地用大掌拢着她的手掌,带着她来到了一片人烟稀少的景观灌木丛后,字斟句酌地轻声解释道:
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林星,你就是你自己。你就是那个死去的人,但我隐瞒了这件事,不让任何人知道过去的那个‘林星’还活着。
林星试着挣脱,手却被他牢牢桎梏,像是执意要用自己的体温捂热她又冷又软的手一般:
你遭遇的事故,是百分百死亡率的,现场发现的残骸也证明了这一点,你受的伤太重,重到没有人能从那样的伤势中活下来。可不久之后,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失忆了,浑身上下,除了脸上,没有任何一点伤痕。林星,你知道这不可能,不是吗我当时不知道该怎样处理,只能先把你的存在瞒下来。
他的剖白没有得到林星的谅解:
可我现在就站在这里,我没有死,我千真万确是活着的!你凭什么剥夺我在社会意义上活着的权利
你知道上个被证实细胞拥有超强自愈能力的人怎么样了吗!祁洛几乎失控地提高了音量,紧接着又极其克制地压低了声音,他几天后就因为事故‘意外死亡’了,残骸被送去全球各地的实验室,所有细胞被切块,分散,在不同的实验室里不断被迫分裂,生长,再分裂,永无止境!林星,你想变成他那样吗
我怎么可能有超强自愈的细胞!林星觉得荒谬,甚至想笑,如果我有,为什么我脸上的伤这么久才愈合如果我有,我手上的伤,又怎么会现在还没有好
这只是一个比方……林星……祁洛无力道,我是想告诉你,一些上层对于永生和健康的追求,是你想象不到的。如果他们知道你在失去了一半内脏和全部血液之后还活着,会怎么想
是你弄错了!我只是大难不死而已,没有任何超能力!祁洛,你没有资格决定我的‘生死’!
林星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面上终于露出嫌恶之色。
祁洛怔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从她身上感受到如此明显的敌意。
那双总是洋溢着爱意和温柔的眼睛,原来也会这般充满厌恶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