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昭月楼这场戏听得我不舒服,台上演到被强掳的人夫对主角产生爱慕时,我就想起身离开了。
但方和月倒是看得起劲,拉着我又续了一壶茶。
夜色渐浓,台下情绪也高涨,中场休息时,助兴的舞伎穿着单薄的纱衣,脚下打着旋往看客席去转。
我本来就胸闷气短,不知为何心脏砰砰地跳,脸颊到耳根都晕开一片闷红。
正忍不住蹬开椅子起身,一个深色皮肤的异国舞伎却揽住我的脖子,直接坐进我怀里。
他身上脂粉气浓,为了止汗还涂了罗兰香膏。
黑色的卷发像香艳的钩子,被他捏着去搔弄我的鼻尖。
这异国舞伎的中原话还说不清楚,音色低沉,含混开口时竟有些缱绻:女君不喜欢看我跳舞吗可奴还想去楼上单独给您跳舞呢,你身上的味道,干净,我喜欢。。。。。。。我衣裳的熏香都是我郎君调的,我们妻夫一个味,你喜欢我郎君我推开调情的舞伎,不耐烦地往外走,而刚过走廊,就见府里的侍卫焦急地拨开人群,正好和我迎面撞上。
还未说什么,她就突然跪地请罪:小姐,下山时侧君去送子庙上香,我们拨了一部分人手跟着侧君,另一部分护送老太君先行回城。
而去求子庙路上却遇到一伙流窜的山匪,护卫们寡不敌众,山匪把侧君掳走了。
山匪。。。。。。。侧君。。。。。。。。耳边嗡的一下,我站在走廊,夜风迎面吹过来,风里好像有无数只手扯着我的神经。
那一刻我倒是平静的,除了耳鸣到听不清护卫的声音。
方和月跟出来,也听到这个消息,紧张地拽我的手。
我扭头甚至能够冷静地看着她,提出要从方家掉出一部分护卫,然后又托方和月去府衙周旋,尽快派出官兵去山上剿匪。
回府牵马,我带着护卫要离开时,父亲又叫住我,不放心道:你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苦,也没和人真刀真枪比试过。
芃芃,听父亲的,你留在府上,等衙门剿匪的消息好不好爹。。。。。。。我耳边的嗡鸣声还在继续,太阳穴刺痛,突突跳动着。
我掰开父亲的手,翻身上马,语气平静,瞧不出端倪,只是叙述,说:江伏是我的夫郎。
他不会期待别人去救他,他只会等着我去救他。
夜色里,我带着一队人马沉默地行至城外,山中起雾,碎发黏在脸上,皮肤冰凉,呼吸却灼热,血液都在奔涌叫嚣。
林间山匪的踪迹被浓雾掩盖,猎犬艰难地贴地嗅着残留的气息。
我们一队人马在山中巡梭着,城里方家放起烟花,这表明官府已经出兵。
我有一瞬间欣喜,可还没扭头,猎犬疯狂地吼叫起来,挣脱绳子往一处血色火光蔓延的方向去跑。
我夹紧马腹,率先跟上,淌过一处险滩,到了怪石林立的鬼号坡,我们都被坡上漫洇着渗入石缝的血流惊住,猎犬龇牙,喉中嗡嗡警告,但却不敢上前。
我试探着想要驾马往前,但马鸣嘶吼,前蹄高高扬起,一向温驯的马儿反而将我掀翻在地。
地上的利石划破手臂,割开了一条血淋淋的口子,我疼得额角冒出冷汗,但仍撑着剑支起身子。
在一个又一个世界里,我确实是炮灰,是胸无大志的穿书者,是个不成器的女君。
但江伏的世界里,我是他的妻主,他的依靠,他的小女君。
他能期待的只有我了。。。。。。。喘着粗气往山坡上走,我发现石缝里密密麻麻塞了一些蛇虫的碎肉残体,灰烬混着血渍一路指引,我顺着往更深处的爬。
腐肉烧焦的臭味熏得我几欲呕吐,将要爬到坡顶时,却听见脑海里叮地一声,系统上线,在识海里打开通知——重要人物现身,剧情线开启,宿主即刻起点亮听声探心功能,注意查收。
耳道里漫出一阵凉意,嗡鸣声消散,世界有一瞬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