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眼泪实在太多,连绵不断,徐燕州擦了几张纸巾,渐渐有些心浮气躁的不耐。
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吗?
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拆穿姚则南的真面目,她到底知不知道,姚则南为什么生意会做的这样顺利,她又知不知道,那天晚上在温泉山庄,他出现在她的房间要了她,这里面也有姚则南的手笔?
可这一刻,看着伤心欲绝的她,他却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到了最后,竟还是莫名的存了一丝仁慈。
算了,她的丈夫刚死去,她的女儿刚失去父亲,如果这个时候他将姚则南背地里和沈桐勾搭不清的事说出来,拆穿姚则南的真面目,对于季含贞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的痛苦。
也许,姚则南就这样以好父亲好丈夫的身份死去,对季含贞来说,却也算是一桩好事。
“别哭了。”
徐燕州不怎么会哄女人,她的眼睛这会儿肿的吓人,眼皮泛着深浓的红,徐燕州忽然想,自己刚才给她擦眼泪的动作,是不是有些重了。
“我先给你涂点药。”
“我能过去吗?我想陪在我丈夫身边。”
“涂完药就让你过去。”
徐燕州强压住那一点不悦,人已经死了,他也没什么好争的,总之姚则南以后别想再碰季含贞……
他可以大度的给季含贞一点时间,让她去处理姚则南的身后事,甚至,他也可以给她一个情绪的缓冲期。
至于其他的,有的是时间来慢慢温水煮青蛙。
季含贞没有再说话,就坐在那里,整个人神色呆呆的,怔怔的。
徐燕州给她涂药的时候,火气又上来了。
那沈桐真是个疯子,竟然下这样重的手。
他刚才就应该往他头上再踹几脚,把他满嘴的牙都踹掉才好。
“疼不疼?”徐燕州看着她脸上错乱的指痕,涂药的动作都不由自主轻了许多。
季含贞却像是个泥胎木塑,没有半点的反应,甚至眼底半点情绪波动都没了。
徐燕州想到她在澳城的那些经历。
又想到如今忽然遭逢这样巨大的变故。
娘家回不去,没有任何退路,夫家又出了这样的事,往前无路走,往后无路退,只有一个女儿傍身,将来是什么光景,真是一片昏暗。
徐燕州此时心底竟是漫出说不出的一丝怜惜,加之刚才他在姚家人跟前那一抱,更是把她钉在了不清不白的耻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