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匆匆走进屋内,就见苏念惜赤着一双玉白圆润的小足,正懒洋洋地靠在凉榻上,一边晃着粉嫩如藕的脚掌,一边懒洋洋地翻着手里的账簿。
娇软软的声音慢吞吞地说道:“这个黑骑象牙雕芍药插屏,我记着上个月大房宴饮时拿去用了还未归还?记下。还有这珐琅雕翠大花瓶……”
夏莲在旁边的矮桌前坐着,提笔唰唰地记录。
碧桃走近,低声道:“郡主,方叔那边递来消息,说半个时辰前,二娘子从西角门出去了,方叔让小柱子跟了去,果然进了香茗楼。”
原本懒洋洋的苏念惜募地抬头,秋水般的双眸里顿时一片潋滟光彩,一把将册子丢在小几上,赤着脚就站起了身,“给我更衣!”
碧桃赶紧扶住她,“郡主,可不能如此贪凉!寒从脚底入,快快坐下,奴婢给您穿袜套!”
苏念惜笑眯眯地坐回去,抬起脚,还故意调皮地晃了晃,惹得碧桃无奈轻拍了下她的脚背。
这才老实地伸出小胖脚,让她穿了鞋袜。
夏莲转身,去安排一应出行器具。
有意闹出了些动静。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西苑。
端着冰碗正吃着的苏高氏微微抬眸,看向冯嬷嬷,“果真出去了?”
看来绿翘那丫头还当真不曾谎报消息。
冯嬷嬷一脸的鄙夷,“可不是,听说还特意捧了几个盒子,还不知要怎么讨好宋家二公子呢!”
苏高氏轻嗤一声,垂眸,将冰碗放下,道:“她要守孝三年,三年后,都已是二十的老姑娘了,若是这桩婚约作废,以后还有谁会娶她?自然是要上心些。”
冯嬷嬷想起昨日苏念惜对她的无礼和吝啬,心下愈发恨得慌。
低声道:“宋家那样的清流世家,难不成还会悔婚不成?我看六娘子到底是出身不够,上不得台面,这般巴巴地迎合上去,自甘下贱,叫人笑话咱们苏家姑娘轻浮呢!”
苏高氏抬眼扫了她一眼。
冯嬷嬷赶紧装模作样打了下自己的嘴,“瞧奴婢这嘴,胡乱说的什么话。国公府有夫人您掌着家,怎会容许郡主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儿?您正该好好教导郡主何为寡廉鲜耻才是。”
苏高氏这才缓缓点了下头,“你这话说得倒不错,她年幼,不懂事儿,我身为伯母,如今又掌着国公府的中馈,不能叫她做出这种自轻自贱的行为来,若叫人议论她毫无教养规矩,便是我的失职了。你去,安排车驾,我亲自去带她回来。对了,将绿翘带上。”
冯嬷嬷心下大喜,连忙出去,找到了自己儿子冯望,低声道:“夫人要去香茗楼捉郡主的奸了,你赶紧多安排些人手,到时候在楼外闹开去!”
冯望这两日正惦记上外院一个洒扫的小丫头,满心琢磨着怎么弄到手,闻言还有些不解,“这是要做甚?闹开了岂不是坏了国公府名声?”
“你个傻子!”
冯嬷嬷打了他一下,“国公府的名声跟咱们苏府有何干系?那小浪蹄子的名声坏了,才好叫夫人拿捏!到时候别说那个夏莲,她手里的哪个丫鬟不随你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