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苏继儒脸色不悦。
“回父亲的话,阿萱今日出门取定制的发簪淋了大雨,又险些被发狂的马匹撞到,”苏珮萱说:“这一惊一冷的,身子便有些吃不住。”
“淋雨?”苏继儒想到下午的暴雨,眉头紧皱:“下雨天乱跑什么?弄得一身是水,狼狈不堪岂不是丟我苏家的人?”
“女儿出门时天气晴好,猜不到短短半刻钟后会下暴雨。”苏珮萱说:“父亲教诲,阿萱日日牢记,片刻不敢忘。若非实在不得已,我也不愿意为个发簪抛头露面,实在是明日花朝节,没有像样的发饰只怕到时丢了苏家的颜面,我这才不得不出门。”
事关苏家的颜面,秦小娘的苛刻这次无疑是戳到了苏继儒的痔疮上。
苏继儒狠瞪秦小娘一眼,她理亏地低下头,扶了扶发髻。
“原本出门是想坐马车的……”告状的话她不宜说,苏珮萱佯装咳嗽,轻戳下石榴胳膊,目光往秦小娘身上扫了眼。
石榴猛然反应过来出门前,苏珮萱为什么让她找门房留档,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老爷,出门前我去要了马车,是马房管事儿的张嬷嬷不肯给我们姑娘用!”石榴接话故意提高嗓门,就是要让门外好奇的人都听见:“明明有两辆空车,但她欺负人得很,就是不肯给!”
“张嬷嬷是家里的老人了,”秦小娘轻轻嗓子说:“她做事一直老实本分,没道理今日故意为难阿萱。”
“门房有留档!老爷可以去查!”石榴噗通跪下,抬起右手发誓:“我要是撒谎就天打五雷轰!”
“石榴,”苏珮萱适时地拉了把石榴,故意柔声说:“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若不是张嬷嬷,阿萱今日只怕也见不到燕王。”
听女儿提起燕王的口气有些暧昧,苏继儒脸色一变,敏感的神经紧绷,试探着问:“你如何见到的燕王?”
“一匹马受惊当街发狂,好在燕王及时出手相救。”苏珮萱回答:“女儿也未想到,燕王居然认得我,等雨停了让贴身小厮送我回苏府。”
“他……”燕王风评一贯不好,心疼女儿的人家都不愿嫁他,但苏继儒可不在乎那些,怀中噼里啪啦地打起嫁女儿的算盘。
“我明日只怕去不了花朝节了,”苏珮萱手捂胸口,虚弱地摇摇头:“父亲,我难受得紧,恐难以支持,今年花朝节只让妹妹去就好。”
正所谓趁热打铁,苏珮萱若是明日不去,花朝节上燕王万一又看上了其他家的怎么办?眼看算盘珠子要蹦飞,苏继儒一拍桌子起身:“那怎么行?”
“家中有嫡女不去,庶出的姑娘出尽风头,这不让同僚笑话苏家没规矩吗?”苏继儒加重了口气,搬出祖宗礼法。
闷了半天的苏珮芸闻言蹦起来,指着苏珮萱,大声说:“她苏珮萱算个什么嫡出的?”
“怎么不算?”苏继儒冷脸,说:“当年你娘要是舍得,你六岁就过继给大娘子了,压根轮不到阿萱。”
“阿娘!”苏珮芸情绪激动地问:“为什么啊!”
“能为什么?王蕊端亲生的都养不活,一年死了俩,我怕你福薄命浅被她克死!”秦小娘冷脸训斥,转而软下口气:“苏郎,马车又不是我不给,还不都是张嬷嬷自作主张。这种欺负主子的刁奴实在是万万留不得,我今晚就把她打发到了庄子里去。”
“庄子?”苏继儒冷哼,“她害了阿萱,我还得送她去庄子里养老?这岂不是鼓励下人都来欺负主家?”
“父亲说的有理,阿萱知道秦小娘管家不易,想着府上的人更是得要老实本分的才好。”苏珮萱清楚那张嬷嬷的脾性,故意拱了把火。
“是,”秦晚吟不情不愿地点头说:“我马上就去找人牙子把她发卖了。”
秦小娘说着起身,一把拉起苏珮芸快步离开。
“阿萱,你先休息,父亲这就去给你找大夫,咱们找最好的大夫!”苏继儒说罢也急慌慌地推门出去。